唐蕴没有关门,俩人的对话都听得一清二楚,知道匡延赫在说“恋爱”两个字的时候,想到的一定是眼下正在经历的这段。
谁知道梁颂那个脑瓜子的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直接问:“那你之前谈过几个对象?上一任什么时候分的?”
唐蕴停下洗菜的动作,竖起耳朵。
“谈过四个,上一任分手是半年前。”大概是怕唐蕴不高兴,匡延赫还在后面特意补充了一句,“但每一任都很短,不超过三个月,有两个是在学校里谈的,非常单纯。”
“哦……”梁颂很会抓重点,“每段都不超过三个月啊。”
匡延赫没说话了,戳了块茶几上的水果吃。
“都是因为什么理由分手的呢?”
唐蕴意识到梁颂是在帮他打探匡延赫的底细,以防他在感情里吃亏上当,真不愧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感到不合适就分开了。”
“那么多都不合适?那一开始为什么还会在一起?”
“那为什么夫妻会有离婚?既然知道不合适,为什么还要结婚呢?”
“……”梁颂言以对,换问题,“每一任都是男的吗?”
“只有第一任是女的,其他都是男的。”
前面的内容唐蕴倒是都没放在心上,三十多岁的帅哥,还是条件这么出挑的总裁,要说没怎么谈过恋爱才不正常,但一听到和女生交往过,唐蕴不自觉皱了下眉。
曾经唐蕴觉得性取向不一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甚至有的直男都可以被掰弯,但在这个圈子里待久了,加上自己也有了恋爱经历,想法就彻底改变了。
直男和双性恋,是这圈子里公认的,万万碰不得的两类人,前者愿意和男人在一起,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满足好奇,弯了一段时间,看到漂亮的女孩子还是会很心动,这类人,如果想要让他和家里人摊牌,公开取向,几乎是不可能的,基本上都是谈着谈着就冷暴力分开。
至于后者,在唐蕴看来是更危险的存在,一旦和这样的人恋爱,全世界都是潜在情敌,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刻他会因为谁心动。
沈记恩,以及唐蕴的第二任男友都是双性恋,被劈腿两次后,唐蕴就暗暗下决心,这辈子都不会再找双性恋当伴侣了。
他身边有很多男同,和双性恋交往过的,也纷纷得出结论:哪怕是寂寞到只能靠双手解决也绝不碰双性恋。
可是……唐蕴扪心自问,如果那天在酒吧里就知道匡延赫是个双性恋,他还会和匡延赫上床吗?
答案应该也还是肯定的,就像猫咪抵抗不了猫薄荷一样,他也法抵抗匡延赫对他的吸引。
谈都谈了,唐蕴只能安慰自己,匡延赫的第一任是在上学时候谈的,那会儿懵懵懂懂,压根儿不知道爱情为何物,搞不好两个人只是相互欣赏,连嘴都没亲过。
匡延赫骨子里还是喜欢男人的,一定是这样,要不然后面几任也不可能全是男的。
虽然匡延赫的嘴巴有时候还挺坏的,但他应该是个i人,始终抱着法典不撒手,和唐蕴当初认识他那会儿一样,基本上梁颂问什么,他就答什么,不会主动找话题。
比起和梁颂说话,他可能更想和法典待在一块儿。
没几分钟,匡延赫果然就坐不住了,放下法典,走进厨房,顺手又将门给带上了。
高大的身影从背后将唐蕴搂住,下巴抵在唐蕴肩上,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唐蕴切东西。
肩上突然有了重量,使起菜刀来就不顺手了,唐蕴曾见识过匡延赫在厨房“捣乱”的模样,很想把人支走,但又怕匡延赫不高兴。
转过头,迅疾地匡延赫脸颊上亲了一口说:“哥哥,要不你去给法典喂点猫条吃,奖励它一下?”
匡延赫也亲了他一下,很用力,带着清脆的响。
“它刚已经吃过一根了,我想在里面陪着你。”
身后的躯体左右晃动,连带着唐蕴的腰也跟着晃了两下,举着菜刀的手,迟迟没有动作。
“可你这样……我怎么做菜啊?”
“那我帮你吧,”匡延赫态度积极地问,“我应该做点什么呢?”
唐蕴扫了一眼四周:“你帮我下去买瓶酱油吧,只剩下一个底了,待会儿还要炒鸡块,肯定不够用。”
匡延赫迅速掏出手机:“我来叫个外卖,要什么牌子的酱油?”
“哎哟,就一瓶酱油而已,起送价都凑不到,小区楼下就有超市,走过去用不了两分钟,不然你让梁颂下去买吧,他熟悉路。”
“那还是我去吧。”匡延赫固执地说,“毕竟他是家里的客人,咱们不能让客人跑腿。”
唐蕴没忍住笑了,轻轻拍了下匡延赫的屁股:“行吧男主人,买海鲜酱油哦,国产的就行,不准买最贵的。”
“知道——”拖着长长的调子,匡延赫换鞋出门。
房门刚一合上,梁颂就闪进厨房:“你刚听到了吗,他说他是个双,你不是发过毒誓,不和双恋爱的吗?”
唐蕴叹了口气:“我之前也不知道他喜欢女的啊。”
“那你怎么不提前问问清楚。”
“一切发生的都太突然了嘛!”在二十四小时以前,唐蕴还把匡延赫当甲方爸爸看待,一点过渡都没有,就成男朋友了。
他自己也很意外,看着匡延赫的时候,还总有种中了乐透的感觉。
即使彩票握在手中,还是不放心,要一遍一遍地核对中奖的彩票数字,放在哪里都觉得不安全,好像下一秒就会被人抢走。
梁颂往唐蕴嘴里推了点水果,分析说:“我感觉他说之前只谈过四任,肯定是骗人的,搞不好是四十个……他那张脸,完全不像是只谈四任的样子。”
唐蕴轻轻“啧”了一声:“实不相瞒,我也这么觉得。”
“那你们俩现在算什么?炮友吗?”
衣冠之下第66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