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走出店门,看着街边的车水马龙,急步走在街上的人群,我感受到一阵阵恍惚,紧接着是大脑的一片空白,回头看向咖啡馆,那里仿佛与世隔绝般幽寂、平静。
如果说外面的世界是一棵很大很大的树,那我的咖啡店就是还在土里冬眠的蝉,它很小很小,但却是独属于我的世外桃源。
我已经很久没有出门,平常店里的日常用品我都会叫跑腿送过来,至于垃圾当然也是顺手带走。看着外面的世界,我莫名有些恐惧,因为没有哪里是真正属于我,除云舒外,我真的想不到有谁能真正关心我、体谅我。
我坐上云舒的车,是一辆粉红色的宝马MINI,先是开到附近一个比较大的商贸中心。她说要给我挑两件好看的衣服,但我却并不太喜欢打扮自己。
我顺从云舒的意见,挑选两套她觉得潮流的衣服。
结账时,我并没有打算让云舒付款,虽然我这几年没怎么出门过,但还是有四十多万的存款。当初父亲因为癌症去世后,单位发了一笔丰厚的的丧葬补助费,后来母亲也因为抑郁自杀,家里的遗产就都留给我。
我并没有随意动用这笔钱,因为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念想,我宁愿失去我拥有的一切换来我美满的家庭,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这两套衣服价值一千多块,不算贵,但也让我有些不情愿,因为我平时生活很简单,也没什么特别费钱的喜好,所以每个月咖啡馆的收入对我来说绰绰有余,我也是个自律的人。
买过衣服后,云舒说带我再逛逛,可我对这些兴趣不大,甚至于说有些厌烦。
看着周围形形色色的人,有的小孩坐着豪车,吃着价值一百多块的哈根达斯;而一旁路边摊的阿姨却用力的吆喝着,卖着自己亲手纳的鞋垫,一副只要三块钱。
我越来越觉得这世界很可怕,周围的人都戴着一副恐怖的面具,不知道平常所展现的,到底是面具之上,还是面具之下。
我不愿意再去看这矛盾的世界,只是缓缓对云舒说道:“姐,我逛累了,咱们去吃饭吧。”
听到我这样说,云舒诧异地回答道:“这才哪到哪,小运子,你不会这两年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肾虚吧,以后可得好好锻炼身体啊。”
我随便应付几句,似乎看出我的不耐烦,云舒也不再说话,就近寻找一家看起来安静的面馆,推开门进入店里。
老板是个面色和善的大叔,看起来四五十岁的样子。
选择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他主动为我们介绍起来。
“我们这店特色是清水榆树面,这是我们老家那边传过来的。还有牛肉面什么的,都在菜单上,二位看看来点什么?”
云舒看看菜单,说道:“我就尝尝你们家特色清水面吧,小运子,你吃什么?”
我对吃的一向是不挑剔的,说道:“我也来一份一样的吧”
听我们点完后老板就离开了。
我习惯性的点上一支烟,狠狠吸上一口,我被尼古丁刺激的不断咳嗽。叹一口气,透过烟雾,隔着窗,望向阳光,我好像看见一座灯塔。
它离我很远很远,是八角的,每个角上都挂着一个风铃,它的光很刺眼,照亮整个世界,我下意识伸出左手遮挡;可光突然消失,如秋风扫落叶般由我向远处消逝,我匆忙收回左手,猛地站起来要去追赶灯光。
一人突然拉起我的手,是云舒。我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我在餐馆吃饭,刚才那一切都是虚幻的。
云舒焦急的问道:“时运,你怎么了!”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又狠狠吸上口烟,缓缓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