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喜说:“蟠桃树结不出蟠桃王,旗离多年算计成空,一定对我恨之入骨,大概会一天二十五小时盯着我报仇。我还要回地府托关系让郭宛江转世,抽不开身,有个事情只能拜托你们去做。”
阿宝不以为然:“他是麒麟,又不是痴汉。”
四喜说:“你知道凡人为什么喜欢把麒麟的雕像放在家中镇宅吗?”
阿宝说:“长得不常见?”
“因为他盯住什么东西,就不许别人拿走。”
“这不是貔貅吗?”只进不出。
四喜说:“貔貅见了麒麟得叫叔叔。”
“……”
四喜乱棒打得阿宝头晕眼花之后,又及时送上春风般的温暖:“请你们帮的忙非常简单,只是送一封信。”
阿宝说:“送信和送命只是一字之差。”
四喜说:“所以,大人要信命啊。”
阿宝:“……”
虽然过程各种曲折离奇,但结果总算圆满——鬼循环终结于罗亮女友的及时获救,郭庄也将在郭宛江投胎之后回归正常。
而搞风搞雨的黎奇,最终只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阿宝将朱美翠的魂魄放出锁魂袋,让四喜送去地府。
四喜怕郭宛江执念太深,洗不去前尘,无法投胎,想安排商璐璐与他见个面,断个念。
阿宝掏出了商璐璐写的那封信。
四喜问了阿宝一样的问题:“我可以看吗?”
阿宝说:“贴到学校公告栏都没问题。”
四喜看完那十二个字,叹气道:“如果郭宛江看信后暴怒,我也只好采取正当防卫,直接打死他了。”
阿宝:“……”幸亏自己早早上岸,成了尸帅,不在地府管辖范围之内,就算不小心死了,也是眼睛一闭,魂飞魄散,不用走地府这一遭。
黎明来临,分别在即。双方依依惜别,场面相当感人。
四喜说:“大人一定要保重自己,让信平安地送到对方手里。”
阿宝说:“你也是。不管环境多么险峻,抛弃尊严也要苟延残喘地活下去。”
四喜:“……”
四喜说:“大人,万一遇到危险,撑住最后一口气,把信送出去。让我知道你的噩耗,我会为你报仇。”
阿宝:“……”
说完场面话的两人都感觉离别的情绪得到了很好的舒缓,可以友好地挥手说再见了。
从郭庄下山,路过郭庄老酒时,阿宝想起那壶打包的桃花酒放在房间忘了拿,也懒得回去,又进去买了两瓶。
店家上次被“鬼伞”吓破了胆,这次也不敢多说,见他们提着行李,立刻搞了个桃花酒买一赠一的活动,权当常乐村的土特产。
双方又惜别了一番。
店家还殷勤欢迎他们改日再来。
阿宝含笑不语。
从常乐村到王家镇,已是下午一点二十几分。
阿宝归心似箭,不想再坐大巴折腾,揣着鑫海宾馆坑来五千块钱,财大气粗地叫了辆车,四人两鬼坐上刚好。路过派出所,看到王警官从里面出来,阿宝赶忙叫停车,下去打招呼。
王警官见到他们很是意外,特别问起黎奇,言辞之间,对这位急公好义、古道热肠的推理小说家颇为钦佩想念:“黎老弟给了我很多想法,都很实用。能够把陈杰逮捕归案,他出力不小。我跟上头说过了,怎么着也得给他弄个表扬什么的。”
阿宝说:“陈杰抓住了?”
王警官如释重负地笑了笑:“细节不好说,但人证物证都有,很确凿了。你有黎老弟联系方式吗?我给他打手机始终没人接。”
阿宝眼珠子一转说:“我也有他的手机号,但打不通,你说说那号,我看看对不对。”
王警官不疑有他,报了个手机号,阿宝默默记下,笑道:“一样的。那没办法了。”
王警官和同事约了午饭,赶着出去,阿宝也着急回家,两人留了联系电话后就分开了。
商璐璐好奇地问:“你以后还要回王家镇?”
阿宝说:“不,我只想听听陈杰后来的下场。”看故事得有始有终,怎么可以错过大结局。
车驶离王家镇,上了高速,看公路两旁景色飞速倒掠,紧绷了几天的阿宝终于渐渐放松下来。车里闲来无聊,他一会儿拨弄印玄的手指,一会儿又找连静峰、商璐璐他们说话,实在没话可说了,就翻出桃花酒来,偷偷摸摸地尝了一口。
第一次没吃郭庄酒宴就直接喝酒,带着淡淡桃花香的酒味有些冲鼻,他喝了两口就放下。但酒劲上来,有些困意,靠着印玄的肩膀睡着了。
梦里,他又到了山里。脚下是一处缓坡,绿草茵茵,有兔子不怕生,吧嗒吧嗒地跳到他面前,仰头看他。阿宝低头去抱,那兔子又敏捷地跳开,撅着肥墩墩的小屁|股跑了。
它跑的方向有一座竹屋,外圈围着篱笆,篱笆上缠着绿叶,叶上开着牵牛花。
阿宝走到篱笆前,推门而入。一只黑狗威风凛凛地扑出来,到面前,屋里传来一声清冷的低喝声:“吉祥。”那狗止了步,伸头嗅了嗅,收起气势,乖乖低下头,在他脚下蹭。
竹屋被推开,印玄穿着宽袖长袍出来,漆黑的发丝犹如飞流直下的石油,又黑又亮。他冲阿宝招手:“愣着做什么,可去镇上将东西买齐了?”
阿宝本想问什么东西,可手一伸,竟提着大篮子,柴米油盐酱醋茶……装得下的、装不下的,尽能从里面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