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只有他把自己当盘菜。
在镇领导眼里,他和其他靠关系来花山的站所人员没有什么不同,镇里勉强接收,也只是奈地执行县委的决议。
其他人员来的时候,至少有安身之所,而他,连临时存放行李的地方都没有。
他感觉自己像一粒野草种子,被随意一丢,任由自生自灭。
这个基层政府和他想象的有点不同。
他的心中燃起一丝怒火,韩霄淡淡地问:“请问张主任,在这花山镇,哪个干部,不是党委直接领导?”
这话带有一丝火药味,张礼一怔,涨红了脸,目光似要喷出火来--在这花山镇,除了书记、镇长,还没有谁敢这样跟他说话。
他是书记、镇长的办公室主任,更重要的是:他是本地的坐地虎,两省三县五镇,有谁?没听过他们花山张家?
“你现在可以不必回答,慢慢想,明天再告诉我也不迟…”撂下这句话,韩霄转身便走。
“赵鹏,东西给我拿下来,我到镇上住旅馆去…”
赵四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边韩霄已经和张主任交了火。
“哎…哎…”赵四看了看张主任,面露为难之色。
“去吧!”张主任眼神阴冷,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
赵四心里一凉。
这眼神赵四太熟悉了,两年前,红卫村村支书的儿子因为一点小事和他起了争执,情急之下说了句:张家有什么了不起?说到底就是下三滥!黑社会!
三天后的晚上,他就在镇上的大排档被打的抬进医院,自此落下残疾。
派出所给当事人定的罪名是“互殴”。
张贵张老八,张礼的弟弟,事件背后的策划者,却因人敢指证,至今仍逍遥法外。
“小祖宗,你惹下大祸啦!”赵四快步追上韩霄,低声说道。
“不就是说几句话吗?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韩霄淡淡地说。
“你要是知道他张家在花山镇的份量,你就不会这样认为了。”赵四面露愁容。
“亏你是保家卫国的兵哥出身,有那么好的身手,居然会怕这样的社会渣子?”韩霄讥笑着,嘴角挂着满不在乎的表情。
“兄弟,这花山的形势比国际还要复杂,国际上M国为大,大炮开路,真刀真枪,人家那是明的,在花山镇…”赵四猛地掏向韩霄裆部,韩霄腿一抬:“干嘛?想抽大烟?”
“都玩阴的…许多事情是拳头解决不了…”
生人只说三分话。韩霄惊讶地看着赵四,似乎正对他一点一点的了解。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兄弟,以后留神注意着点!”赵四轻轻拍拍他的肩膀。
张礼冷笑着看韩霄远去。突然一拍桌子,烟灰缸弹起老高:“妈个B!”
“三哥,消消气…一个毛头小子,何必跟他一般见识?他今天刚来,不认识三哥,情有可原!”审计所的李胜点头哈腰,给他点上一支烟。
张礼狠狠地抽着,眼睛眯的像弯刀。
赵四当然不会让韩霄去住旅馆,那样显得自己太不仗义了。
但是,自己的床铺太小了,根本挤不下两个成年大汉。
赵四自然而然地望向马路对面,院外的货车正呼啸而过。
文化站有值班室,何不让韩霄在那将就一晚?
“走!跟我来…”赵四抓起韩霄的胳膊往外去。
花山镇政府门前是条新改扩建的国省道,马路对面就是新建的花山文化站。
花山文化站是四合院式样,仿古建筑,院中一棵高大的古槐,虬枝四散,已有二百多年的树龄。
“孟清…大师!”赵四扯开喉咙。
“我就说,今天要有贵客临门…”孟清笑吟吟站在门口,“小虫子!”
赵四面色一红,只怕这绰号以后要安在自己身上了。
“文化站长,孟清!韩霄,新分来的大学生村官…”赵四给他们介绍着。
“稀客…欢迎…请进…”孟清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