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紫嫣的一句登徒浪子的称呼倒是惹得在座的一片哗然,
登徒浪子是什么意思,在座的都是文化人,大家都明白。
但就是这样的一句话,在不同人的耳朵里却代表着不同的含义,
起码在座的朝廷大员们则是带着几分疑惑,如今朝廷要对草原用兵,这赫连紫嫣,所代表的可不仅仅是大雪山。
赫连这个姓氏乃是契丹王室的姓氏,赫连紫嫣便是如今契丹王赫连木谷的女儿,这在草原和燕国,也算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了。
这七皇子回京不到两月,竟与这大雪山圣女,契丹公主有关联,倒是让人意想不到呢。
而三大家族的掌舵者们,对此也是惊疑,这么重要的情报,那些下人竟没有禀告过,看来得给下面的那些人一点压力了。
台上的四皇子微眯着眼睛,瞥了一眼一旁的六皇子,
六皇子微微耸了耸肩,显然对此也是毫不知情。
一个落魄皇子被诏回京城,无虑;
一个回京的皇子得到了燕国两大商号之一的坤字商号支持,倒也难以上得了台面;
可这个皇子身边聚集着一众江湖高手,还在督查院中有着实职,那这便让人不可小觑了;
如今在这诗会中,
这七皇子不仅与晋国瀚渊学社中的翘楚仰慕诗才,更是和契丹王庭公主有过牵扯。
给人的感觉就是,你四皇子和六皇子在大燕跟太子斗法,充其量是在本国内,
人家老七则是在晋国和契丹都有熟人,这路子走的可宽了。
这晋国瀚渊学社的三位翘楚,他们是何身份,别人不知道,三大家族和几位皇子可是知道的,
就说最早吟诗的高个子白一凡,其父亲白卓可是晋国户部侍郎,掌管着晋国的钱袋子;
旁边那胖子贺文飞,其父亲贺英锐乃晋国越州水师都督;
而那季暮白更是了不得,其父季玉乃是晋国大名鼎鼎的文远侯,在晋国的地位较之三大家族在燕国,还过有而无不及。
从刚才季暮白邀请七皇子作诗时,两人那眼神中的交流,要是事前不认识,那才有鬼呢。
而高台上的燕皇则是嘴角一扬,乐于看戏。
萧寒摇晃了两下手中的酒壶,空了,
眼睛看向了身旁六皇子桌案上那未曾动过的酒壶,手身在半空,犹豫了一下,还是收了回来,
于是他跌跌撞撞的走下台,来到孟为之的桌案旁,拿起了其桌案上的酒壶,冲着孟为之笑了笑。
孟为之虽不明白七皇子为何如此,但也礼貌性的含笑着回礼,
萧寒酒壶高举,脑袋一仰,接着灌酒。
“来了来了……”见到这一幕的程文轩激动的抓住了身旁两人的手,
当时在群芳院中,七皇子也是这样跌跌撞撞的拿起别人的酒壶,然后对壶吹,
吹完之后便作下了那首千里共婵娟的好诗,
如今,
这一幕是多么的熟悉啊。
季暮白三人正襟而坐,一脸的尊重之态。
四皇子萧安,手指卷着自己的长发,微眯的眼睛看着台下的老七,显然也是在期待着。
而汪司礼身旁的幽姬则是继续板着脸,目光随萧寒动而动,
她的手不自觉的摸向了桌案上的竹筷,她的兵器进来前便被收走了,对于高手而言,只要是个东西都可以成为武器,
她的心中有些慌,她从未见过萧寒吟诗,之前都是听蓝冰璃说殿下有诗才,可她并未亲眼见识过,
幽姬与萧寒从小到大,他有什么斤两,她最清楚,
不管怎样,她已经做好了,万一丢人,惹怒陛下,自己好奋起掩护自家殿下离开。
正当幽姬准备摸到竹筷时,一旁的汪司礼则阻止了她,并冲她缓缓的摇了摇头。
萧寒一壶酒下肚,从喉咙到胃,一股灼热感袭来,这股子灼气直接顶到了他的头上,脸颊上瞬间浮出一抹酒晕。
萧寒抿了抿嘴唇,深吸一口气,又呼了出来,
诵道:
“怒发冲冠,凭栏处……
……
绍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大雪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契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一首诗词背完,
萧寒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这首诗词应该够了,无论是从气质还是用词上,比他们前边所吟诵的都要出彩,
比之前四皇子所吟诵的什么战场厮杀更加的直击心灵。
诗词这种东西,
小道者不过是辞藻的艺术,
而大道者才是胸中沟壑的呈现。
当然了,诗词的好坏与否都与萧寒无关,他只不过是在背课文儿而已,
能让他有些小傲娇的,便是极快的将满江红中的几个地方给改了,以便迎合这当下的世界观。
萧寒闭着双眼,四周一片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