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三刻，刚好是人们睡得正酣的时候。

契丹大军开始陆续的出营，向鹰嘴关这边靠了过来。

此次负责夜袭的是契丹左大都尉木日合部的两万人，以及那颜阔麾下的一千牙勇。

而牙勇类似与陷阵营这类的死士，装备精良不说，个个勇武敢死。

木日合看着这一千骁勇善战的牙勇，艳羡不已，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够拥有这一千牙勇啊。

“恩克，听说你家的肚包肉和肉肠最是美味，等攻下鹰嘴关，我一定要尝尝”木日合看向身旁的这个大胖子。

恩克是那颜阔的心腹，也是统率这一千牙勇的牙将。

恩克笑了笑，爽朗道：“都尉大人，等攻下鹰嘴关，我一定送上最好的肚包肉，最好的肉肠给您”。

说完，恩克便带着一千牙勇向鹰嘴关奔去。

鹰嘴关城墙上，来回巡逻的士卒并不知道契丹人已经来到了城外不到百丈的距离。

“将军，燕狗的巡逻森严，咱们很容易被发现”百夫长来到恩克的身边提醒道：“咱们现在藏在夜色里还好，若是再往前移动十丈，就很危险了”。

恩克皱了皱眉，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木日合部的两万人马就在咱们身后”。

百夫长没有再说话，此刻只等恩克的一声令下，他们便射出飞爪，攀登上墙。

恩克没有着急，他在观察城墙上巡逻队伍的轨迹，

就在他平心静气的准备伺机而动时，空气中的味道稍微有点儿刺鼻。

恩克嗅了嗅鼻子，问道：“你们有闻到什么味道么？”

许是之前潜行过来时，心里崩着弦，没太注意，但现在却发觉了空气中的味道不对。

“是尸臭味？”百夫长揉了揉鼻子。

毕竟他们身边躺着的正是白天攻城留下的同袍尸体。

“味道不对，尸体没这么快发臭”恩克皱眉道：“我闻着像是火油的味道”

百夫长思索道：“也许是燕人还未来得及焚尸呢”。

似乎也有道理。

现在恩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攀城的机会稍纵即逝，背后还有两万同袍等着呢。

当恩克看见城墙上有个巡逻空档时，当即下令道：“就是现在！”

恩克率先冲出夜色的包裹，身后的牙勇们紧随其后。

弩箭的箭头是倒钩爪，被弓弩射上城墙后，倒钩爪刚好卡在城垛上。

城下的牙勇借助着绳索立刻攀登而上。

当第一批牙勇快登上城墙时，巡逻的燕军士卒终于是发现了卡在城垛上的倒钩爪。

“敌袭！敌袭！”

有士卒立刻探头向下观望，但无一例外的被城墙下方的牙勇用弓箭给射中毙命。

而这时，第一批的三十多名牙勇登上了城墙，朝着最近的燕军士卒掩杀过去。

城墙上喊杀声、呼喝声顿起。

城墙上、楼关内闻讯赶来的燕军将士看见敌人已经攀附上了城墙，且有越聚越多的势头，不由嘶吼着拔刀扑去，继而乱箭齐射。

顷刻间数十牙勇中箭后被乱刀砍死，死伤惨重。

但这次登城的牙勇极是悍勇，虽遭到燕军的顽强抵抗，以致如此不利境地，仍有数百牙勇前赴后继的攀登而上。

这些牙勇个个体格健硕，擅于厮杀，很快便清扫出一片区域，供下面的牙勇攀登。

而就在不远处的的楼关上，萧寒一身皮甲的倚在窗边，看着下方城墙上越聚越多的契丹士卒。

他身旁则是汪司礼在给他添茶倒水，卢一峰也负剑立在一边，唯独江焕尘一脸愁容的看着城墙上的战况。

“江总兵，这些契丹人挺厉害的，你的兵是不是扛不住了？”萧寒这句话诚挚无比，丝毫没有暗讽的意思在里面，真的只是提出了疑问，单纯的疑问。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意。

七皇子的话在江焕尘的耳朵里却是那么的刺耳，但他又不好发作，

只是脸色铁青道：“听闻契丹人军中有一支类似于咱们陷阵营或先登军之类的尖刀，好像叫牙勇，由牙将率领，个个都是百战精兵，悍不畏死。”

萧寒眉头一挑“你的意思是，这些契丹悍卒便是牙勇？”

江焕尘颔首道：“我在鹰嘴关的这一两年，不是没有带弟兄们去草原开荤，像如此悍勇的契丹人，末将还未见过”

萧寒憨笑道：“贫穷限制了想象啊，喏，这下你见到了！”

江焕尘沉默不语。

萧寒又道：“从现在开始，咱们北境军要以契丹牙勇为目标，北境军将士应该个个如这些契丹牙勇一样悍勇无畏！”

江焕尘汗颜道：“末将必竭尽全力。”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这是我们大家的夙愿，北伐之事了后，北境军得扩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