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德彻底放下了对文铮三人的防备,跑到一边对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耳语,老者点点头走过来。
“你好啊文铮,我是这儿的村长,珍德说你们不是青玉台的人,是我们误会你了。”
文铮苦笑:“她是这样相信的,您会相信吗?”
“我当然也相信,你们不是用自己的人格保证了吗?”村长笑了笑,但文铮摸不透这笑容背后的含义。
乔闻达紧问一句:“你们这都这么看重人格?”
村长点点头:“我和珍德很看重,这是每个人死都不能背叛的信仰。”
在乔闻达被这种淳朴所打动时,夏安居追问:“人格……是什么?”
村长一时语塞,旁边的珍德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是啊,什么是人格呢?这个简单的问题没人思考过,珍德也只是把“人格”这个词汇奉为圭臬,却从来没有深入思考过“何为人格?”
文铮把手搭在夏安居肩膀上:“人格没有准则,它是你对自己的认知和尊重,没必要说给别人听。”
“对自己的认知和尊重……”夏安居默默重复一遍,仿佛若有所思。
村长摸了摸珍德的头:“快去玩吧,爷爷和客人们聊聊天。”
珍德点点头,跑着离开了,像一只燕子。
“珍德今天很开心,你是她懂事以来认识的第一个陌生人。”村长看着她,满脸都是慈祥:“这个村子已经有十五年没有见过陌生人了,你们能到这来,我很高兴。”
夏安居环顾四周:“好像只有珍德高兴,其他人都不太开心,村民都不愿意和我们对视。”
说着就从身后掏出一支弩箭,这是刚才射过来的,被我接住了。
村长接过箭头端详一会,然后转身对人群大喊:“慕真,谁让你对客人礼的!”
远处,一个黝黑壮年不忿地咬咬牙,转身隐匿到人群中去。
村长转过身关切问道:“小兄弟,你没受伤吧?”
夏安居摇摇头。
村长眼神中飘过一丝尴尬:“小兄弟见谅,村子里都是长野流民,所以对陌生人很害怕。”
夏安居不明白“流民”的含义,疑惑地看着文铮,希望他能解释。
文铮低眉轻叹:“哎……就是表面上的意思,流亡到外地,失去了故乡的人,在青玉台边境,流离失所是常事。”
村长望着这个不大的村子,眼神里的悲凉几乎藏不住:“是啊,长野是边境,边境的人已经不能算人了……”
夏安居追问:“边境又怎么样呢?”
乔闻达立马捂住夏安居的嘴,连连道歉:“老爷子对不起啊!这小子运气好,生在内陆也没读过什么书,对边境的事儿不太了解。”
村长点点头表示原谅:“没关系,既然小兄弟不懂,我就念叨念叨,年纪大了,也喜欢说以前的事,只要你们不嫌烦就好……”
文铮三人席地而坐,静听村长讲述长野的过去。
村长在地上画了三个圆圈,指着最下面的那个说:“长野以前是个弹丸小国,北边是我们的好邻居‘休门’。”
村长在两个小圆圈里分别写上了“长野”和“休门”:“在以前,这是两个很热爱和平的国家,所以长期以来,长野井井有条,如果能一直这么持续下去,长野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国家。”
“可惜,这两个国家离青玉台太近了。”文铮捡起一个树枝在最大的圆圈里写下了“青玉台”三个字,然后抹掉了“休门”那个圆圈。
“是啊,二十年前“休门”被青玉台吞并了。”村长又在青玉台和长野中线画了一条横线:“青玉台就在休门和长野的边境线垒起了高高的边境墙。看着绵延千里的围墙,我们还以为是青玉台停下了对外扩张的步伐。却没想到……”
文铮在横线中间画出一个缺口:“却没想到,原来热爱和平的休门主动发起战争,开始攻打长野,是吗?”
“是啊,长野和休门大战三年,最终还是败下阵来,战后,所有国民都成了奴隶,日夜不休地在边境垒墙,一天就只能吃上一个馒头。”村长看了看远处的珍德:“珍德的父亲,也就是我儿子,就活活累死在边境。她母亲也没能逃过厄运,被休门的那帮畜生折磨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