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秒迫在眉睫的危机,下一秒就消失了。在卡纱二人的眼中,时间仿佛被抽去了关键帧,突然恶灵消失,人变成了沙子,下一瞬屋子里就发生了爆炸,地下室变的漆黑一片。
路加将卡纱扑倒在地,随后她才听到碎裂的声音。天花板上那一整块的水银镜,化作锋利的刀刃,落在地面下。
等了一会儿,当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路加才缓缓的起身:“还好吗?”
卡纱听到了切割声,随后一个火球出现在路加的手中,散发出来的光芒照亮了一小块区域。
路加的戒指之中隐藏了刀片,使用火球术的代价是自己的头发。这算是比较可以控制的代价了。要知道最原始的魔法历史中,在丛林之中的原始部落可是要发动人牲,才能获得一点小小的火种。
路加站稳之后,在微弱的火光之中,伸出手将卡纱扶了起来。
“有受伤吗?”
卡纱没有感受到疼痛,对着路加摇了摇头。
路加为了看清楚屋子里的环境,踩着满地的玻璃一个一个的去点亮墙里的油灯。半个手掌大小的镜子都能成为贵女们在宴会上用于显摆的道具,天花板上的巨大镜面不知道要耗费多少人力财力。
卡纱跨过早已经不存在的边界,向着仪式桌的方向走去。昏暗的光亮之中,她发现卡尔依旧正坐在位置上,双眼神,身体没有呼吸起伏的鼓动。碎片割破了他的额头,血液像是眼泪一样流下一条条的血痕。
原本正常的槲寄生在这种环境中悄然被改变,其野蛮生长的根系在接触到血液之后,就好像一瞬间完成了从植物到动物的进化。叶子开始抖动,长出来了绒毛和尖刺,根系像是血红色的蛆虫,钻入伤口想要将根茎直接扎入血管之中。
身旁的人已经化为了沙粉,原本好似完整的颅骨碎片,被卡纱用手轻轻一碰便崩解。粉末在手指尖上被揉捻,卡纱突然地想尝一尝味道,可是理智压制住了好奇心。
在一阵长长,长到不可思议的呼吸,仿佛要一口气将所有的氧气全部都夺走。恢复意识的卡尔咳嗽了几声,感受到疼痛的他一把将已经异化的槲寄生从头上扯了下来。
握紧拳头,全身用力,苍白的皮肤上开始出现淡蓝色的流光。这些线条盘根节,几乎覆盖了他的全身。在过程之中,他周身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一些早已经钻入他身体的根系开始被排出体外,身上的伤口也被愈合上了。
“果真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简直非人。完成这样的术式之后,都还有残存的魔力能够令伤口复原。”
“寻常的术士,恐怕早就失控,成为遗物了。”
这时候,被卡尔推到地上的女人,居然也侥幸存活了下来,开始弄出动静。浑身僵直,口歪眼斜,浑身挣扎摆动像是痴呆失控的老年人,眼珠子也不听使唤,看向不同的方向。
可是一切都在慢慢的从混乱之中恢复秩序,从起伏之中找到平衡。哦,任何事情都是这样的,从有趣到趣,从趣到死寂,然后从死寂到声息。
解决完身上的麻烦之后,卡尔整理了一下衣服上的褶皱和碎玻璃。路加绅士地将那幸运的女人扶到了椅子上。
她开始咳嗽,从嘴巴,鼻孔之中弄出了些褐色的粘液。随后就开始舞动身体,做着些诡异的祭祀动作。随着她们的运动,身体越来越正常,越来越活化。
“欢愉,真是欢愉,得见蓝月,上荣耀!”
一边舞动着身体,一边大笑,过了许久才消停下来。
突然看着自己的手,然后从地上捡起了一块还算大的镜子碎片:“只可惜,只可惜这代价确实是有点大了。”
“看上去我们已经丢掉了二十多年的寿数。”
她换了个神情,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们又不用依靠外貌来勾引男人,不用那么在乎。生死早已经注定,命曲终将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