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凡不到十点钟的时候就回到了院里,背包里“沉重”的多了一个红本本。
跨出电梯的一刻,鹿凡努力踩上了最轻盈的步伐。
“鹿医生好。”
“你好。”
……
“早。”
“你好。”
一路打着招呼,往日异的和颜悦色。
护士站里的小丫头们还是有人眼尖的发现了鹿凡今天的变化,窃窃私语瞬间变成了公开喧哗。
“鹿医生,今天好帅呦!这么开心是不是嫂子终于答应生二胎了呀?”
“没大没小!一天天的不好好上班,组织纪律性都忘哪里去了?……就不能是恢复单身,人逢喜事精神爽呀?”
鹿凡开玩笑的时候从来都是连自己都不放过的。
切切声一片。
“小林子,前天我开药给加3床的患者,把地平换成了替米,今天有什么反馈没?”
“鹿医生,脚面已经消肿了。但患者还是希望能有便宜一点的药可以换换。”
被叫做小林子的护士赶忙的汇报。
“等会儿我先去病房看看……”
鹿凡进了办公室,背包放在了自己靠墙的办公桌上。
换衣服,洗手,酒精消毒,总算是得了空闲,安静的能坐一会儿了。
医院条件就这样,整个病区里就这一间相对大点的房子做了医生的办公室。
二十多一点平米的面积,容载了正式医生和规培生总共17个人,但好在一般只有例会时人才勉强能够凑齐,平时大多数时间包括鹿凡自己都宁愿有其他的事情在外头忙活着。
鹿凡是其中职称最高的四人之一,主管医师,而且是履职快六年的资深主管医师了。
但是在这里,这个“资深”二字,有时候却未必一定就是什么赞美的褒义词。
鹿凡自己也在要求进步,论文、奖励各项证书齐全,却在前两年得两次冲击更高职称的过程中,却都以失败告终了。
哪怕你论文写作得再前沿,各级表彰得红本本垒的再高,实际业务能力再突出,部门内人际关系再好,民主测评哪怕能拿满分,实际现状却是自己入职的这家医院本身就这个有限的条件、地位,一句“名额有限”,就足以隐藏背地里诸多不宜公开的门门道道,一年又一年。
副主任医师,原则上就可以拥有相对独立的办公条件了。鹿凡同时的更早认为,这也应该是对自己多年来辛苦并且优秀的工作一次客观、真实的肯定。
今年的鹿凡又准备了新的论文,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拿着此前改巴改巴的结果继续糊弄。
前天去见自己的老师,在如此那般的恶劣心境影响之下,鹿凡依然的拿出了论文,期待老师的点评和斧正,随后忘我的深入研讨,直到他突然发现老师已经有了明显的疲态,才主动提出了告别。
一如既往的吹毛求疵,逐句逐段的把手里的十几张纸片评判到狗屁不如的程度,但鹿凡依然能体会到老师语气和眼神中难掩的骄傲和欣慰。
结束聊天时,老师一声叹息。
“当时的路子都是你自己坚定选择的,你的职业生涯,本该具备更高起点,服务更优秀的平台的。
人生悔,但好在你没让我太失望的是你对自己的业务要求还没放弃到让人惨不忍睹的地步!
要说你蜷缩在这个小城里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正向的意义,那也就只剩下了你可能的确的比跟你年龄差不多的学长学弟们多了更多的实践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