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省B市Z县Y镇C村,一间破旧的老式平房里,昏黄的灯光下,一家八口围坐在一起,八人中间,一锈迹斑斑的回风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熄灭。
回风炉上,杯盘狼藉,仅有的两个大碗,装的却是所剩几的酸菜豆米和清水煮白菜。
很明显,一家人刚刚吃过晚饭,晚饭虽然已经吃过,但却没有任何人起身收拾残局。
八人围坐在一起,其中五个孩子几乎都用那混浊又略显麻木的眼神,时不时望向主位的中年男人和中年女人,眼中满是疑惑。
然而!中年女人似乎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中年男人则一个劲的抽着旱烟,缭绕的烟雾中,有人忍不住干咳了几声,动了动干瘪的嘴唇,最终还是没开口。
也许是看出孩子们的疑惑,中年男人突然用力深吸几口旱烟,由于用力过猛,竟呛得自己大咳起来。
中年女人见状,赶忙拿过一只碗,端起装有素白菜的大碗,倒上半碗汤水递给中年男人,并一脸关怀又责怪的口吻道:
“抽你个鬼,这样抽法,早晚有一天要着痨病病死!”
中年男人又咳几声,好不容易忍住不咳后,向着地面吐了一口淡黄口水,随即接过中年女人递过来的碗,将菜汤一饮而尽后,再深吸口气,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和你妈商量过了,我们决定送老四去省城读书!”
听了中年男人的话,在座另外五个孩子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而是齐刷刷将目光看向其中一个身材单薄、面黄肌瘦,几乎最小的那个孩子。
单薄孩子名叫李思,今年十四岁,是老李家第四个男孩,第五个孩子,在他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在他之下,还有一个十二岁的弟弟。
别看李思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学习成绩却是Y镇六村最好,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让这个贫困的家庭下了如此大的决心。
中年男人见没有人说话,想了想又继续说道:
“古语说得好: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要想有个出头之日,读书就是最好的办法!”
中年男人说完,还是没有人第一时间开口,五个孩子还是一样望着李思,只不过,每个人眼中,投来的却是夹杂着些许羡慕、半拉欣慰以及一丢丢担忧。
良久,六个孩子中,最大的男孩才支支吾吾开口道:
“爸!您也看到了,就我们家这条件,一日两餐,顿顿都是包谷饭和酸菜豆米,而且还不是每顿都能吃饱,哪有条件供老四去省城读书。”
不等老大说完,老二抢过话头道:
“哥!你也看到了,就因为咱家条件不好,才应该要好好供老四读好书,不然!我们这一大家,恐怕难得有出头之日!”
“二哥你上下嘴皮一碰,说得倒是轻巧,且不说我们离省城有好远,就说省城学校,即便是书学费最低的,一年恐怕也不会低于一千五百块钱,而且,那里生活水平高,就算再省吃俭用,只怕一个月三百块钱也未必够生活费吧!更何况,每个学校还有杂七杂八的开销,一年下来,四千块钱都不一定够老四读一年的书。”
说话的是老三,说的确实是大实话。
“我倒是支持老四去省城读书,但是三哥说的不,别说一年四千块钱,就是老四第一年一千多块的书学费,我们家现在恐怕都拿不出来。”
此时说话的是老李家真正的老四,也是李家唯一的女孩子。
“就是,我们不是不支持送老四去省城读书,而是家里就这样子,真正的心有余而不足!”
大哥没想那么远,不是不想,而是眼下家庭环境,没给他那么多时间去想。
作为家里老大,虽然已经二十出头,媳妇没找着不说,还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试问哪有时间去想以后的事。
当然!要说他不关心李思,那就大特了,只不过,每个人看待问题的角度不一样,看到的结果自然就不可能一样。
“我晓得我们家的情况,但是,哥你有没有想过,老四作为我们家唯一的希望,要是都不能好好培养,那我们家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二哥还是坚定的支持李思,至于如何支持,或许他都没有想过。
“我晓得老四成绩好,好好培养,将来肯定有出息,但二哥你有没有想过,要想在省城读书,除非老四是当地户口,但是很明显,他不是。”
“这个……”
听到老三这话,一时之间,老二竟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