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娘听着锅铲相触的声响，不免又忧心地问：“傅氏说了狠话，大抵是想让你急的。真要花一百两银子赎个丫鬟，也不值当。可不去赎，那丫鬟一旦被他们卖去人牙子那……”

便听得里正又道：“夫子人品学问样貌方方面面都优秀，他日，定有作为。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是为正常。当然我的意思不是让我女儿做小，而是希望夫子看在我的薄面上，娶她为平妻。如此，她不必进宫，将来夫子得了功名，有两位妻子在身侧，此乃一桩佳话。”

里正叹息：“近日我去镇上，与亭长商议我们村出几个宫女人选之事。亭长还是上次那句话，说我闺女可以送进宫去。”

傅氏眼珠子一转：“你不管昔日丫鬟的死活，算你狠。严家要你回去的话，我也带到了，你自个决定去不去。”

可他又不是县丞。

颜芙凝宽慰她：“娘，彩玉没事。”转头对阿力道，“烧火吧，火要旺。”

言外之意，里正不必就此事再来问他。

当下她便拉了颜芙凝的袖子，小声唤：“嫂嫂。”

婉娘笑道：“也好，我们先吃。芙凝，你把菜与饭多放一份在食盒，与辞翊一道在村塾用饭好了。”

前一句狠话一说出去，颜芙凝镇定得很，傅南窈却紧张得不行。

“原本我也不想将女儿送进宫去，但咱们村里，适龄女子中，没有婚配的已然不多。关键是亭长那句话，他说宫女若能被皇家看上，也有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可能。”里正坦诚道，“我只是个里正，连亭长都比不过，但也想着女儿能有好的归宿。”

婉娘点了头，这才出了灶间。

心情忽而舒朗，颜芙凝拎着食盒，脚步不知不觉地轻快起来。

——

村塾内，里正带着闺女正与傅辞翊在教舍外相谈。

傅辞翊道：“你是如何想的？”

青菜很快炒好出锅。

胡家祖孙过来，并未说严家要她回去是作何。

言罢，回灶间盛了两碗米饭，取了两双筷子，放入食盒，提着出了门。

她若问了，她们会认为她是愿意回去的。届时她的计划实行起来，怕是有难度，故而没问。

想到严海棠阴晴不定的性格，会如何对付彩玉，她心里不免有虑。

divclass=contentadv心底升起烦躁，她想去外头透透气。

要当真正的主子，那几率是低的，但也不是说没有。

颜芙凝淡淡瞧了眼傅南窈，当着婆母的面，没有否认。

转念一想，女儿进宫成宫女，被皇家人看上的几率又有多大？

即便看上，也顶多是个妾室，或者是暖床的婢妾。

他说此话时，视线直接盯往傅辞翊。

傅辞翊一怔，正想着怎么让人离开村塾……

遂去堂屋对婆母道：“娘，今日我去给夫君送饭，你们在家先吃，不必等我。”

颜芙凝将盆里浸着的青菜捞出，甩干。

婉娘急道：“那依照胡家祖孙所言，会不会将彩玉如何了？”

享齐人之福，当是大多数读书人向往的吧。

反正他当年读书时，就曾有此目的。

颜芙凝脚步刚刚到了村塾的庭院，就听到里正这一番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