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已经从龙椅上站起了身来,打算亲自下场为不知开脱的百里连业都愣住了。
尉迟千泉的话,明显是根本就没有要怪罪不知的意思,反而真的将她当做了一位值得尊重的教书先生来看待的样子。连说话的口吻,都放低了身段。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太子你能及时止损,明白过来这个道理,便还不算没救。罢了,今日是虞皇的寿辰之日,本就已经扰了大家的雅兴。太子还是向虞皇赔个不是,然后赶紧入席为好。”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听完不知的话,这尉迟千泉当真就转过了身来,然后拱手冲着已经坐回了位置上的百里连业拱手行了一礼。
“晚辈昨夜醉酒,神志恍惚,尚未情形。方才多有冒犯,还请...还请岳丈大人,宽恕则个。”
尉迟千泉的话和态度,比起之前来,简直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倒让百里连业一时间没有缓过神来,并未及时回应。还是坐在他身侧不远处的关海莹轻声提醒,他这才回过神来,假装轻咳了一声,然后开口道。
“咳嗯...既是如此,那便罢了。关于庆阳的事...哎,今日这么多的各国使臣,皆是为了朕的寿宴而来,总不好辜负了大家的一番心意。故此,寿宴...还是继续。只是...寿宴结束后,关于朕的爱女庆阳之死一事,太子你还是要与朕细说一番才行。”
“是,那是自然。”
“嗯,如此,太子便落座吧。”
说实话,今日之事,换做哪个君王能忍得了一个晚辈,在自己的寿宴上如此没有礼数,口无遮拦的挑衅。但是,眼下却也并不是能够撕破脸皮,将这尉迟千泉就地斩杀,然后以示宣战的时候。所以,其实不知打了尉迟千泉的这三巴掌,反倒是给了双方一个很好的台阶下。一来,不知的身份不同,立场不同。行为,也仅是代表她的个人行为,与旁人无关。且她很聪明的以教书先生的身份,堂而皇之的来教训了尉迟千泉,这厮,在见识到了拾秋先生那幅为了自己的姐姐可以什么都不顾的样子以后。他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害怕,因为,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儿上。自己再是有恃无恐的能将自己代表的歇逻国当做猖狂的资本,但是,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是从当初就不同意将庆阳公主嫁给他和亲的十九皇子,百里庆羽呢。
总之,不知的这番举动,倒也算是给今日这场闹剧,垫了一块有些硌脚,但大家都不得不下的台阶。
一番风波过后,今日的寿宴,总算是可以正常开始了。
众人推杯换盏,好不快活。一时间,整个崇明殿都只听得见一片欢声笑语,丝竹响乐之声。
谁也没有再提及方才发生的事情,自然...也没人提及,庆阳公主的死...
不知侧目看了看孤身一人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脸上的表情,与周遭那些人的喜笑颜开的表情完,全相反的拾秋先生一眼。不知自然明白...方才突然得知的这个庆阳公主已经去世的消息,对于拾秋先生来说,究竟是多么大的一个打击...
他心里的白月光...没了...
但是,不知也明白,现下这个地方的眼睛太多,并不是去找拾秋先生,宽慰他几句的时候。
故此,仅是淡淡的看了拾秋一眼,不知便将眼神挪转回了面前的茶盏之上。她正伸手抄起茶盏,打算浅抿一口之时。却忽然感受到了一抹不容忽视的目光,从这人声鼎沸的大殿某处,投射在了自己身上。不知正想抬眼查看,可此时,旁边的梨音又捅了捅她,然后小声道。
“你刚刚那三个耳光,打得真是妙啊!!来来来,敬你一杯。”
说着,梨音就捧着她手里的杯盏,一副学着大人敬酒的模样,找着不知,碰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