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笑着入门。
一锤夫人走慢半步,问家丁道:“陶大人呢?”
家丁一怔,含糊道:“里面。”
一锤夫人见他回答完便匆匆离开,不由疑惑地看向内堂。
这里面……究竟有多里?
自然是很里,很里面。
陶墨站在喜堂前。喜堂上高高地摆着两尊灵位。他别的字不识,自己父亲的名字还是识得的。
“旁边是我娘。”顾射从内堂出来。
同样一袭红袍,穿在他身上也别有一股飘逸出尘的仙气。
陶墨呆呆地看着他走到面前。
顾射道:“我爹还在人世,便不请他了。”
陶墨此刻心神已全然被他吸引住,哪里还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只是点头。
岳凌在旁看得直笑。
金师爷不如他笑得直接,却也是喜气洋洋的模样。
知道顾射与陶墨之事的人不多,因此喜糖反倒不如外面的丹砂宴热闹。
老陶突然插口道:“不知顾相是否知晓此事?”
知晓而不来,知晓而不能来,与不知晓完全是三回事。
顾射道:“不知。”
老陶皱眉。
这是所有答案中最糟糕的一种。不知就意味着他的反应会有很多种,甚至没有最坏。
顾射道:“我与他已经数年不曾联系,此事由我母亲做主即可。”
老陶看着堂上的灵位,缓缓地叹了口气。
顾射对顾小甲道:“吉时还未至。你去外头看看丹砂宴如何了。”
“是。”顾小甲答应着往外头跑。
却说外头已经乱成一团。
顾射一共作了四幅画,分别是梅兰竹菊各一幅。四幅画与众不同的是都是用丹砂描绘,一片殷红。但奇异的是,饶是这样鲜艳的浓墨,仍是难掩画中梅兰竹菊的清高风骨。
每个观画的人只觉得眼中的画是红色的,但是话画中的梅兰竹菊却是或白或青,色泽雅致,不沾凡俗之气。
“好画!果然是好画!顾弦之,不愧是顾弦之!”
人群中不知谁大叫了一声,其他人纷纷响应。
顾小甲在旁边看着,不屑地撇撇嘴角,心想,若不是公子想要用画来吸引他们,只怕早就将这些画焚烧干净了。在他看来,这几幅画还不如顾射之前焚烧的画作。
于顾射而言,画的价值并不在画的本身,而在于自己通过这幅画达到了何种境界。
一锤先生眼尖,看到他站在门边,立刻走了过来。“你家公子准备何时露面?”
顾小甲冷不丁被人抓了个正着,忙道:“等公子想出来时自然会出来了。”
一锤先生道:“陶大人呢?我与陶大人多日未见,正想借此叙叙旧。”
顾小甲想,这交情也不知是何时攀上的。不过他毕竟是顾射的师父,他也不敢说什么,只是敷衍了两句,便借故离开。
回到内堂,却见顾射与陶墨正手牵手站在一起,正要拜天地。
他大急跑过去,叫道:“我来,我来……”
岳凌笑眯眯道:“你来做什么?这个时候无论是抢哪个新郎都嫌晚了。”
顾小甲道:“我来喊,拜天地。”
岳凌道:“啧啧,真是情到深处无怨尤啊。”
顾小甲眼巴巴地看着顾射。
顾射点点头。
顾小甲喜滋滋地将岳凌挤到一边,高声道:“一拜天地!”
顾射和陶墨转身朝着门外,还未鞠躬,就见天上刷刷掉下数个红衣蒙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