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周六……
沈舟然想起件事情,周六他要去录节目。
落在梁思砚眼中,这就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沈舟然不会去看他的比赛。
可是自己以为他会去。
这半个多月一直努力训练,每天都泡在水里,泡到皮肤发皱,累极了就靠在岸边歇歇,歇够了继续,直到精疲力尽才回去。有一次抽筋又力竭,要不是教练路过,他可能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站在这里跟沈舟然说话。
教练骂他不知死活,早管着干什么了,这时候知道拼命了。
可他只是想让沈舟然看到,他并非一是处,他想努力变好。
想成为跟沈舟然一样,站在那里就会发光的人。
梁思砚没提自己的经历,拿筷子拨了拨盘子里的菜,一时没了胃口。
“这样啊,”他说,给沈舟然找借口,“没关系,你肯定有事情要忙。那等下次我再邀请你吧。”
他看着沈舟然“嗯”了声,好似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沈舟然,已经真的不在意了。
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满嘴苦涩。
你这是自作自受,你活该。梁思砚心里骂着自己,放下茶杯。
走廊尽头的另一间包厢,季淮也刚刚放下手中的茶杯。
这是他的第二场,已经喝到想吐,胃液好似在翻滚,灼烧腐蚀着体内的器官。
包厢里的气氛并不好,烟味酒味混在一起,还有老板跟男伴肆忌惮的调笑声,让人闻之欲呕。
“怎么光喝茶不喝酒啊季总。你,去给季总倒上。”旁边的老板对男伴抬抬下巴。
“季总,这就给您满上。”
男人掐着腰,一步三晃,故作妩媚地朝季淮走过来,俯身倒酒,身上的香水味浓郁到让人喘不过气。
季淮桃花眼眯起,看了他一眼,第一眼就看到了男人脸上浓郁的妆容,和千篇一律的整容脸。男人以为他喜欢自己,不着痕迹抛了个媚眼,若有似地往季淮身边靠。
季淮冷下眼,往后一退:“想干什么?”
男人羞愤:“我、我没干什么呀。季总,你不要这么凶呀。”
看着他脸上的妆,季淮一个劲反胃。
脑中不期然想起一张清冷出尘的脸,矜贵与淡漠浑然天成,如雨后青竹,轻轻一笑便仿佛雪后初霁。
只是那笑容,不再对他展示了。
邻座老板的笑声像在打鸣,响亮到让人反胃:“哈哈哈哈哈哈,小季,你怎么开始守身如玉了,这可一点都不像你啊。”
他喝高了,开始摆长辈的谱。
季淮喝了口酒。
娱乐圈的人,哪有干净的,资本背后的这群人更是肮脏丑陋。来这里陪酒的不止女人,还有男人,有自愿为了钱的,也有被迫后逐渐自愿的。真正忍受不了的人早就抽身离开,令谋生路。
他说:“我嫌脏。”
男人脸色一变。
众人哈哈大笑。
季淮不看他,没有人在意一个陪酒的。他举杯说:“孙总,我敬您一杯。”
酒液一饮而下,带起更多想吐的欲望。大脑却仍在运转,一刻不停想着昨晚上的梦境。
看来还是醉的不够彻底,他还需要更多的酒精麻痹自己。
季淮看着眼前纸醉金迷的画面,眼中带着迷离自嘲的笑。
蛇鼠一窝,他也是个烂人。
他已经很久不在酒桌上赔笑喝酒了,感谢沈骆洲,让他又体会到了四年前的狼狈。
被忽略的男人站在那里。
他久违的自尊被人拎出来,一脚踩在地上。这种羞耻感让他再也做不出讨好的笑脸,借口上厕所跑出包厢,逃离那里。
路上撞到个失魂落魄的青年。
“嘶,干嘛啊,你逃命呢!”
男人头也不回走了,梁思砚想再说几句都找不到对象,他揉揉被撞疼的肩膀。自己是打算出来洗手冷静下的,结果遇到这种撞了人不道歉的破事。
男人离开的太匆忙,包厢的门没关好,谈话声隐约传来。
“小季,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把做生意当成一回事了,还是得虚心多学学。”
“你上次捧得那个唱歌的,是怎么回事?说不要就不要了,我还想签过来好好打磨打磨这块璞玉。”
“王总,明人不说暗话,你说的真是打磨?”
一阵惹人厌烦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