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如颜红唇微启：“这……怎么会……他……”

肖副院长轻轻的拍了拍许如颜的肩膀，露出一副慈爱的脸庞。

“第一次值夜班就遇到了这样的事，对你来说确实太突然了些，不过你早晚也会经历这些事情，这就是我在课堂上说的最好的教学。”

许如颜回想起那名伤者之前在她耳边断断续续的声音：“救……救救……救我，我还不……不能……死！”

赵医生看着有些失神的许如颜，嘴角弯起一抹难以察觉的讥笑，随即满脸堆笑的对老者说道：“这么晚了还惊动您老，真是太不应该了，这里有我在没问题的，您老赶过来肯定累坏了，我送您回办公室休息一下，给您沏杯好茶，等休息够了我再亲自送您回去，您看怎样？”

肖副院长微笑着点点头，一边跟赵医生往办公区走去，一边嘱咐着许如颜：“小颜呐，收拾收拾心情，回头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捋一捋，写篇心得报告发给我！”

许如颜听到了但又像是什么也没听到，即便是在大学里见过甚至摸过、解剖过那么多的大体老师，第一次直面死亡的感觉仍是让她内心迟迟不能平静。

她慢慢地走进急救室，死者安静的躺着，一旁的护士们机械的收拾着用过的器材、药剂。

一名护士看见走进来的许如颜，打趣道：“许医生，听说你把肖副院长都喊来了，可惜来迟了，他要是再撑一会，也许还有救。”

许如颜置若罔闻，她走到死者的床边，脑中像放电影一般不断闪回着死者生前的请求，那么卑微却又那么神圣的请求。

“许医生！？许医生！？”

刚才说话的那名护士捏着一块白布，语气中有一丝丝不耐烦。

“嗯！？哎！哎！”许如颜终于是回过神，连忙带着歉意道：“对不起！刘姐。”

护士刘姐甩了甩额前的刘海，报以回笑，心中却不禁恨道：“小狐狸精，整体张口姐闭口姐，显得自己多嫩似的，哼！也就一张面皮好看，论功夫……”

许如颜调整了下情绪，恢复了以往的亲切面容，道了声谢后转身正准备离去，突然又想起什么，开口问道：“对了，刘姐，像他这样的……我们一般是怎么处理的？”

刘姐皮笑肉不笑的回道：“一般就是直接送殡仪馆咯，还要向警方报告，最好么是能够找到死者的身份信息，再通知家属过来认领，咦！？你学校里应该教过了吧？”

许如颜没有争辩，只是有些尴尬的点点头，微微弯腰表示感谢。

刘姐也不再继续搭理，自顾自招呼着其他护士继续收尾工作。

……

办公楼7楼，偌大的办公室内，赵医生已经烧好水，泡了一杯香茶恭敬的递到肖副院长的桌上。

“子明啊！白天有那么多事要做，夜班出事了也要靠你，有你在，我和老郑可不用像以往那样辛苦咯！”

“肖院长，您这是哪里的话，我是您一手带出来的，要真是说能干那也是您教导有方，我啊只是照本宣科，有样学样罢了！”

肖副院长哈哈大笑，摇着头指了指赵子明：“你啊！还是这么会说话！”

二人又寒暄了一会，赵子明见肖副院长连打哈欠似有困意，连忙伺候老头躺下休息，随后悄步离开了办公室。

赵子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躺椅上伸了个懒腰，感觉有些疲惫，刚闭上眼没多久，桌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者是自己的副手小周，赵子明拿起电话略有不快道：“喂！怎么了！说！”

副手小周轻声叽叽咕咕说了些什么，赵子明一下坐起身子，神情变得严肃谨慎起来。

“他们现在就要吗？太着急了吧！跟警方对接过了吗？死者家属找到了吗？”

小周回了些什么，可是赵子明好像不太满意的样子。

“他们也太胡来了，这是医院又不是菜市场！”

二人又继续交流了几分钟，最后赵子明奈的放下了手机挂断了电话。这位病人眼中的妙手仁心赵主任，领导眼中的精英骨干赵子明，双手合十托在鼻尖，藏在泛着白炽灯光的金丝眼镜下，是一双从未示人的阴冷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