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译瑾略显复杂的视线，落在名指上的戒指上，沉默了一瞬。

见沈译瑾没有再说什么了，周昆又忍不住喋喋不休起来，“不是我说，你和望舒姐谈了也快一年了，再不抓紧点，一直这么柏拉图，谁受的了啊？人家女孩子可能只是不好意思——”

沈译瑾深吸了一口气，从胸腔里吐出两个字，“够了。”

周昆没注意到沈译瑾语气的变化，他刚耍完了嘴皮子，心情极佳，因堵车而带来的愤懑一扫而光。

周昆嘿嘿笑着说，“那你明天别忘记，不然丢的可是我这个专业摄影师的脸，我可还是要在这个圈子里混的！”

说罢，周昆还不等沈译瑾拒绝，就急急忙忙地挂断了电话。

沈译瑾奈地看了眼变暗的手机屏幕，心想，周昆到底是怎么做到从小到大都一个样的？

周昆在学生时代就这么不着调，现在仍旧是嬉皮笑脸，或者说是死皮赖脸的，但沈译瑾知道，周昆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混不吝，不然他也不会和沈译瑾考上同一个大学了。

出于职业习惯，沈译瑾按照周昆的叮嘱，先用自己的手机号给模特发了一条消息，提前确认明天的拍摄内容，这样他可以预先准备合适的相机和镜头。

那边很快就回复了消息，尊敬地称呼他为，“鹏哥”。

这个称呼让沈译瑾两眼一黑，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用理性去说服自己接受周昆的网名。

茉莉奶茶：鹏哥，我是模特茉莉奶茶，身高175，体重49kg，三围我就不报啦，反正不需要准备衣服的。

茉莉奶茶：明天的拍摄对光线要求比较高，我看过你之前帮崔西在海边拍的裸体艺术照，很漂亮，也很有意境。

茉莉奶茶：我这次找的地方同样是很美的自然环境，想要在光线最好的时候，拍出一种和谐的美感。最好是太阳的余晖能有一点投射到我的身上，这样会让我的皮肤看起来更温暖。

茉莉奶茶：我一直有一个问题，就是我的皮肤太白了，在自然环境下拍摄的时候会有点格格不入。

沈译瑾在看到「裸体艺术照」这五个大字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被周昆坑了，他刚想回复茉莉奶茶明天有事，帮不了她了，周昆的信息就来了。

古天鹏：哥，一定要帮我！我在这个圈子里还要脸，千万不能放别人的鸽子，不然以后就没人找我拍照了！哥，拜托拜托了，真的拜托了！

“……”沈译瑾看着周昆像是在他身上装了摄像头似的反应哭笑不得，他回复了四个字给周昆。

沈译瑾：最后一次。

即使沈译瑾没有回复，模特茉莉奶茶一直在那里自顾自地打字，如果不回点什么，这个茉莉奶茶像是能说到天荒地老。

沈译瑾只好回复她：放心，细节交给我，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茉莉奶茶那边似乎因为他的一句话安下心来，回了一个好的，就没有新的消息了。

沈译瑾这才闭上了眼睛，靠在了出租车的座椅靠背上。

倦怠的身体像是被一百只手拖拽着，周围的一切都像是笼罩在一层黑色的雾气里，他快要透不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