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我自然会处罚他们。这样,宋大人可还满意啊?”
她这话一出,宋煜若再纠缠,倒显得得理不饶人。
殷长岳见此情形,也诚恳的劝说:“宋大人,大将军如今病倒,薛献又在城外虎视眈眈,此是扶风危急存亡之际啊。你我更是要同心同德,同克时艰,万不可互相猜忌,再起内讧啊。”
代俊良也道:“还请宋大人三思啊。”
宋煜皱着眉头看了他们一眼。
他虽然对着将军的人不客气,但监军是来自宫里的,而代俊良虽然只是个参将,却也在扶风城中有些底子,在这两个人面前,他的确不好再做什么。
不过,今天这个场面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收获”了。
想到这里,宋煜又转头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只见屏风内的内侍,宇文晔已经听不到什么声息,软绵绵的躺在床上,就像是一条被掏空了的麻袋一般。
宋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狞笑。
他再转头看向穆先和善童儿,和眼前这位镇定自若的将军夫人,冷笑道:“哼,今天就暂时放过你们,今后若敢再犯,本大人决不轻饶!”
说完,便拂袖而去。
一看到他离开,屋子里的众人都松了口气,善童儿却气咻咻的对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旁边的穆先立刻伸手拍了拍他。
可商如意的眼神,却并没有轻松。
她明白,自己只是暂时保住了穆先和善童儿罢了,但这相对整个扶风,和他们所面临的巨大危机而言,只是很小的一个麻烦而已。
最要紧的是——
她回头,看向房中的宇文晔。
而一直不敢多话的何问竹,此刻已经从他的药箱里拿出了一些细辛,降真香和艾叶,卷裹在绵纸筒内,似乎是准备点燃烧熏,这,也是大多数的大夫面对瘟疫时要做的第一件事,用这些药材点燃熏烤,可以防止疫病扩散。
可对已经患病的人来说,这根本没用。
有用的只有——
她抬起头来看向殷长岳,郑重的说道:“刚刚,多谢殷大人了。”
殷长岳苦笑了一声,道:“既然是将军夫人派人请我来,本官自然要过来,况且,这一次战事紧急,本官也不能看着同僚相互猜忌啊。”
“……”
“只是没想到大将军居然病倒了……”
商如意静静的看着他。
从这两天的相处,她看出来殷长岳跟之前的那个寇匀良不一样,算得上正派,但正派并不代表就是自己人,此人的言谈间透着疏离和客气,显然是个两边都不沾不靠的角色,只求事情不要闹大,并不会真的要帮他们什么。
商如意说道:“殷大人,请恕我冒昧了。”
殷长岳立刻道:“夫人何出此言,大将军的病——若有在下能够处力的地方,请尽管吩咐。”
“正是。夫君病倒,我只能守在这里,外面的事,请殷大人多费心。”
“这是职责所在。”
“还有一件事,我想请殷大人派人在城中各个药铺搜寻滑石,厚朴和苍术这几味药,越多越好。”
“这是治疗——”
“是治疗大将军病症的药。”
“好的,在下明白了。”
殷长岳点点头,转身便要往外走,刚走了一步,商如意又叫住了他:“殷大人,还有一件事,我想向你打听一下。”
殷长岳转过身来:“将军夫人请说。”
商如意走到他身侧,轻声道:“我跟凤臣——就是大将军,我们之前一直都是跟着国公外驻在太原,后来也只是在洛阳呆过一阵子,不太了解大兴皇宫这边的情况。那位宋煜宋大人,他是——”
殷长岳的眼中闪烁出了一点谨慎的光。
商如意也明白,自己这话问得冒昧,直接开口问一个朝廷命官的来历,而且是在这种出征在外,两边又已经明显有了冲突矛盾的情况下,更何况,殷长岳明显是个不想蹚浑水的状态。
但她还是诚恳的道:“希望殷大人能不吝相告。”
那殷长岳沉吟半晌,似乎也明白就算自己不说,这位将军夫人出去跟其他人打听,或者回去再问问,也都问得出来,便轻叹了口气,道:“宋大人之前任职——右骁卫大将军。”
右骁卫,大将军……
一听到这几个字,商如意的气息已经沉了下来。
和虞定兴,是同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