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舍儿犹不甘心,伸手一摸,果然从她怀里摸出一两银子来。
立刻,她就像是一只受了惊的小鹿,转身便跑,宋时延下意识的要伸手去拉她,可手上托着的包袱却令他有些掣肘,加上旁边几个禁卫军的士兵似乎察觉到这边发生了什么,走过来一问,正好挡住了他。
“还装蒜?你刚刚是不是给药了?你哪来的药?”
但在结果包袱的时候,他明显有些迟疑的,眼神微微闪烁着抬头,看向了商如意所在的这座酒楼的二楼。
狡猾到,这一路上,他们数次着了对方的道,还险些命丧其手,可直到现在,他们连对方是什么人,什么长相,什么来历,甚至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你看她的衣裳。”
不,不是抓错人,而是——
一听见“国公府”三个字,那女子更是吓得白了脸,两腿一软险些跌坐下去。
却在此,拦住了他们的马车。
卧雪也皱紧了眉头。
见她装模作样,一问三不知的样子,图舍儿气不打一处来,还要再逼问,可卧雪却看着这女子从头到尾都是一副惊惶又茫然的表情,她顿时感觉到了什么,一把将那女子拉到面前,面对面的瞪着她,沉声道:“我们是国公府的人,现在审你!你到底叫什么?哪儿来的?”
“是。”
“站住!”
但,这个声音并没能阻止卧雪急速的脚步,只顷刻间她已经冲下了酒楼,眼看着那个纤细的身影就快要融入城门前喧嚷的人群中,她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抓住了那女子的胳膊!
说话间,图舍儿已经伸手,一把抓住那女子蒙在脸上的面纱,用力一扯,两根棉绳应声而断,露出了一张陌生,又平凡的面孔。
卧雪咬了咬牙,又抓紧了那女子的手腕,沉声道:“是谁让你来送东西的?”
紧跟着冲出酒楼的图舍儿更是一个箭步冲上来,也跟着抓住了那女子另一只手,口中道:“我让你跑!”
而那包袱里的东西——
看到这张陌生的脸,卧雪和图舍儿也有些茫然,但他们心里也明白,今天他们来这里“守株待兔”的,大致就是一个从未露面,他们更不可能见过的人,所以,就算是一张陌生的面孔也不足为奇。
那女子被他们抓着脱不了身,只能不停的喊着:“你们要干什么?”
话音刚落,一个身影已经像离弦的箭一般冲出了这个雅间。
那女子已经哭得泪流满面,结结巴巴的道:“我,我也不认得,就是个跟你,跟这位姑娘年纪差不多的大姐,她让我来的。”
“啊!”
“我,我不是什么人?你们快放我!”
那侍女放下帘子,又轻声问道:“小姐,我们现在回府吗?”
那女子猝不及防被抓住,发出了一声惊惶的低呼,一回头,露出了一双惊恐又茫然的眼睛,更下意识的就要挣扎摆脱卧雪的桎梏,可卧雪抓住她了,哪里肯放,一只手用力的捏着对方的手腕,任凭那女子挣扎摆弄,也挣脱不了。
与窗后,商如意审视的目光对上。
然后,也跟着走出了雅间。
原以为这一次,总算能扳回一局,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还留了一手。
终于伸手,接了过来。
可卧雪皱着眉头又看了看那女子,轻声道:“舍儿姐姐,她可能没说谎。”
是一个二十来岁,皮肤粗糙,神情惶恐的年轻女孩。
见此情形,图舍儿顿时睁大了双眼,握紧拳头好像恨不得从窗户上翻下去,而商如意眼睛微微一眯,立刻道:“去!”
就在他们三个人都离开了这个酒楼,突起的喧嚣也渐渐沉寂下来的时候,刚刚还在不停的要酒要菜的隔壁雅间里传了一个低低的,含笑的声音:“小二,算账。”
“什么药,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对方,是个非常狡猾,非常狡猾的人。
“什么?”
图舍儿也放开了那女子,狠狠的一跺脚:“功亏一篑!”
可站在他们面前,背着双手,神情虽悠然,两眼却灼灼如火般的紧盯着那辆熟悉的马车的夫人不是别人,正是刚刚还坐在二楼雅间里品茗闲话,之后又跟着图舍儿他们冲下楼,却不见踪迹的商如意。
她抿嘴微笑,可眼中,没有丝毫笑意。
盯着那垂落下来,仿佛凝固起来的车帘子,她朗声道:“我都已经等到此地了,阁下,还不肯现身一见?”
“……”
“难道一定要我——拨云见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