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目光闪烁着,下意识的低下头,可宇文晔就蹲在她面前,只一抬眼,就能清清楚楚的直视她不安的眼神,商如意看了他一眼,眼神更慌乱了几分。
她只能看向另一边,嗫喏道:“什么事?”
“……”
宇文晔静静的看着她,竟也没有任何责备和怒意,甚至在灯火摇曳中,他的眼神也比往常两人这般相对时更平静许多。思量许久,他沉沉道:“我不问你和他之间,你也不问你对他到底是什么——什么感情。”
商如意的呼吸一窒。
宇文晔道:“我只要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今后,不准再为他冒险。”
“……”
“他已经走了,你做什么他都不会知道,也不会回来。王绍及死,也算是为他报了一笔仇。”
商如意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他说的“这样就对了”,是指刚才她对他说的那些话,还是自己刚刚意乱情迷下的驯服,甚至迎合,但只一听这话,脸更是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原本交缠在他脖子后的双臂立刻缩回来,还软绵绵的推了他一把。
更,再见不到他……
宇文晔微笑了一声,然后道:“我下去,跟申屠泰他们交代几句,一会儿你先去膳厅吧。”
他轻声道:“这样就对了。”
而说完这些话,商如意似乎自己也有些愧疚,更有些不好意思,眼中的红倒是褪去了,可脸颊上立刻飞过一片红晕,衬得她的眼睛在这样晦暗的光线下更明亮了几分。她眨了眨眼,似乎被他近在咫尺的炽热目光盯得有些不好意思,急忙便要往后缩。
divclass=contentadv正好这个时候,门外也传来了卧雪的声音:“秦王殿下,王妃,膳厅那边快要摆好饭了。”
而宇文晔看着她花瓣般的唇在刚刚自己的一番肆虐下变得微微红肿,更被啃咬得齿痕林林的样子,嘴角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意。
他,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和楚旸到底发生过什么,商如意知道,他并非不关心,也不是不在意,只是,他们都给彼此的心里留了一点空间,那哪怕身为夫妻也不去侵占,甚至轻易触碰的地方。
商如意轻咳了两声,让自己看上去正经了一些,道:“你刚刚——”
卧雪忙道:“奴婢看到已经有人往膳厅那边送饭菜了,所以特地过来给秦王殿下和王妃传话。”
而他在意的,却只是自己的安危。
只这么一想,商如意几乎是本能的颤抖了一下,一股说不出的寒意和恐惧从心底里升起,令她战栗不已。
但眼睛,却是亮晶晶的,闪烁不定。
下一刻,他就感到自己的手掌被商如意一把握住,用力的贴上了她有些冰冷的脸颊,更是用他粗糙的掌心轻轻的摩挲起来,那种柔软和在他的掌心慢慢变得温暖的触感,令宇文晔的心一瞬间便软化了下来。
“如果你真的要王绍裘死,我可以为你做到,我甚至可以向你保证,不论天涯海角,我都一定会拿下他的人头。但我不允许你再拿自己的安危去做交换王绍裘的性命,去为那个人报仇。”
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感觉到她的眼睛一下子红了,宇文晔立刻皱起了眉头——说他没有生气那是骗人的,在水神山脚下,看到芦苇丛中的她的身影的时候,他怒火中烧,只恨不得把她从马背上拖下来狠狠的揍一顿才算;可是这一路回来,他却反倒冷静,尤其是想到了前些日子她身陷西突厥,自己一边焦急的赶路要去解救她,一边又在心里暗下的那些决心。
话没说完,商如意俯下身来,红撅撅的嘴唇一下子贴上了他的唇。
“……”
她睁大双眼,呼吸急促,心跳如雷,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眼前平静得令人不敢相认的宇文晔,更听着他口中平静郑重的话语,许久,都没办法回应他一个字。
好歹,头发梳好了。
商如意点点头,又往里退了一步,道:“你进来给我梳头,梳好了我就过去。”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商如意一直没有说话,沉默得仿佛不在此间。
虽然是宇文家在太原的旧宅,但因为被西突厥和王绍裘联手攻下太原后,他们找到了这个地方,将守宅的人杀了个干净,宇文愆夺回太原后,将此地的人全部厚葬,又命人重新打扫了一番,可终究恢复不了往日的气派。
“我也不想再遇到什么危险,我——舍不得你。”
她下意识的低呼了一声,可声音甚至还没成形,就被一双坚实的手臂用力的抱进那熟悉的胸膛里,随即,宇文晔不再忍耐,将之前压抑的怒火都在此刻化作了唇齿间的狰狞和发泄,用力的吻住了她。
宇文晔,竟然会对她说这些话?!
“……”
商如意颤抖着,轻声道:“对不起。”
若他生气,斥责自己,或者勒令自己不准再去做那些事,商如意或许还会据理力争;但他这么说,商如意反倒无话可说,甚至忍不住去想,如果今天自己真的遇到了危险,如果王绍及手下的人撞上,伤了,或者杀了,那会如何?
商如意一边走,一边看着月光下墙脚屋檐的斑驳痕迹,正在心里叹息着,拐过一个弯,就走到了花园的入口。
商如意的后背一下子绷紧了:“唔……”
“……”
“哦,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