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牧看着那张依旧平静的脸颊，除了目光有些躲闪之外，平静地像是在干一件吃饭喝水般的事情。

果然，和幻境中的不一样！

那眼帘下淡淡的禁欲厌世感，配上那带着几分孤冷的眉梢，也只有现实中才能看到。

幻境中的燕女侠，并无这种表情，少了几分真实感。

不过，幻境中的燕女侠，王牧感觉应该是她的元神之类的。

其实对于修士而言，元神的神交，比起现实中肉身的触碰，更为重要。

因为修炼到这个境界，肉身可舍，元神可不能舍弃。

自然而然，元神更为重要了。

之前燕女侠渡劫后斩仙门，自身元神受损严重，比起肉身更甚，也才能在环境中与王牧修炼混元素心剑。

轻轻握住后者的手，如抚羊脂美玉，触感完全不是幻境中可以相比的。

看着这一幕，王牧忽然有种当初电视剧中，看杨过和小龙女修炼玉女心经的感觉。

此刻，他体内的五大灵丹已经相互触合，在混元金丹的介入下，想要完全融合，还需要借助外力。

这外力，自然就是混元素心剑。

或者说，燕女侠。

其实么，若是再等待一些时日，稳定修炼几年，将几种功法都修炼到同一水平的层次，融合难度也大大降低了。

轻轻摩挲手中的美玉。

王牧发现这玉手的主人，并不像是表面上的那么平静。

“要怎么练？”王牧忽然问道。

燕女侠一愣。

她不说话。

王牧靠近几分，淡淡的芳香幽弥动人。

几缕发丝不安分的落在了王牧的脸上，似要推搡阻挠。

只可惜，几缕发丝能有什么力量？

“长老要不要再为我演示一遍混元素心剑？”王牧笑着问道。

“不要叫长老…”燕女侠冷眉一扫，低声道，“并没过多久，你怎么会忘了？”

“之前练剑，如梦境一般…”王牧道，“就像是做梦一样，做梦总能理解吧？醒来后，人就很容易忘了梦境中发生的事情…”

“尤其是过了这么久，谁还记得？”

好像有点道理。

事实上，之前练剑在幻境中，比之梦境，倒也相似。

闻言，燕女侠微微蹙眉，还以为王牧可能真有点忘了混元素心剑的心法口诀了。

“那我再传你…”燕女侠看了他一眼，低头道。

“不用…”王牧道，“你为我演示一下就行了。”

燕女侠抬头，眼中有些不解，“我如何为你演示…”

混元素心剑其实本身是一种修炼法门，剑入混元，感悟周身阴阳，动晓情感，达极上之境。

没有实质的动作招式，只有一段段口诀。

讲究的就是一个自然，在乎于心。

没有实质的剑招法诀，自然演示不了。

王牧笑了笑，再度凑近几分，贴着燕女侠耳边说了几个字。

下一秒，燕女侠手臂一颤，一股炙热感，从手中迅速蔓延，直至脸上烧起了几分红霞…

“你…”

——

王牧忽然想起了小时候。

小时候他家里不富裕，经常挨饿，上学经过早餐铺时，那蒸笼中一个个的大包子总会勾起他心中的食欲。

那时候的渴望，就是每天上学能捧着在手中，吃上两个热乎乎的大包子。

“那是真的香啊…”

王牧感叹道。

记得有一回，不知哪一天，王牧在路上捡到了两块钱，第二天一早上学时，就立刻来到早餐铺买上了两个热乎乎，圆滚滚的大包子。

“那是真的大啊…”

王牧回忆道。

那时候的幸福感，就在于，大冬天时，一手抓住一个大包子，慢慢揉，吸收上面的热量。另一只手就捧着吃起来了。

“说起来好笑…”

大概是因为得来不易，王牧依稀记得，吃得很是慢，十分珍惜，生怕吃完了。

别人都是大口从侧边咬着。

王牧不同，他是从大包子上面尖尖的地方吃，然后吃馅。

而且，几岁时比较小，大包子一个就能顶他脸那么大了。

其实看的时候，王牧没发现那大包子那么大，直到吃的时候，才发现，那大包子比他脸还大。

从中间上面吃，整个大包子就会盖在他脸上。

肉馅的香味和白面的清香混杂在一起，幸福极了。

尤其是另一只手还握着一只，手也是热的。

只是，后来第二天时，不够买两个大包子了。

那早餐铺的老板就问道：

“要不要吃馒头？”

王牧记得小时候，他不喜欢吃馒头，因为包子有馅，吃着有味。

馒头太寡淡了，还噎人，他不喜欢吃。

可惜，没钱了，自然也没得选了。

于是就用剩下的钱，买了两个大馒头。

然而，后来吃多了才发现，其实大馒头味道更好。

为什么呢？

虽然馒头没有包子有馅，但却可以和其他东西组合吃。

比如，从中间扳开，撒点榨菜。

不过最初开始的时候，吃馒头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太干涩了，若是没有饮品，吃着容易卡主。

于是，王牧当时想了一个很蠢的办法，那就扳开后，先来回舔舐，然后吃起来就润一点，不卡喉咙。

后来有钱了，就在中间放点酸奶，吃起来更有味道，就是这样吃着，如果牛奶倒多了，那么渗入馒头中的牛奶容易溢出来…

家庭稍微富裕后，吃起来花样就更多了，比如扳开后在中间放一根辣条…

比起包子，馒头味道不足，但花样多变，能搭配许多菜肴，自然就更有劲儿了。

再有钱了，那就是包子馒头交替着吃，想着怎么吃就怎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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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记忆，总是美好且短暂的。

区区包子馒头，都能给人无限的幸福，不像是后来长大了，感觉吃什么好像都没意思了。

结界中。

王牧看着躺在身下，脸色红润，闭着眼睛，略有几分气喘的燕女侠。

在合丹的过程，身体变强了就是好。

至少不会被弹开了。

当然了，王牧感觉，主要还是燕女侠的原因。

拿出了阴元果和蟠阳桃。

“长老，混元素心剑你也生疏了…”

王牧道，“只是让你握住剑柄，还未施展，你就是不行了…”

燕女侠不说话，薄而精致的玉唇微微咬着手臂，没有睁开眼睛看王牧。

“接下来，要正式练剑了…”

“长老，把这个吃下了吧。”

王牧将阴元果的燕女侠。

燕女侠没有接，依旧闭着眼睛，没有看王牧。

“别咬着手臂了…”王牧道，“长老刚才哼出的曲子，我是听到了。”

燕女侠身体一抖，似乎有些生气，用脚蹬着王牧，却不知蹬到什么地方了，猛地缩了回来。

“嘶…”

王牧脸色一白，身体一弓，道，“长老，你把剑柄弄坏了，等会怎么练剑呢？”

“不要说了…”燕长老睁眼蹙眉，她瞪了王牧一眼，眼眶中却有着许多水润，似乎发现了什么，她道：

“你怎么脸上这么…”

还未说完，她赶忙闭嘴，脸颊热上三伏。

王牧擦拭一下脸，摇了摇头，将阴元果递给要燕女侠。

登仙境的肉身，果然强大。

服用两种神物后。

王牧只觉体内能量如洪流般，似有无数条巨龙在乱撞。

阴元果和蟠阳桃本身不算是九洲修仙界的资源，算是上界之物。

经过一番调和，混元素心剑的前奏已经准备充分，双方情感已经动晓，这两种神物的功效也慢慢发挥出来了。

当然了，用这两种是神物，主要还是为了帮助燕女侠恢复。

“儿时的馒头包子，终是早餐。”

“午时的正餐，往往才是最令人期待的…”

王牧回忆着，大快朵颐…

——

数日后。

云海。

不过过了多久。

一道冲天的光芒，砰上云霄。

下一秒，雷云滚滚。

“元婴大劫？”

上霄峰。

简宗主看着这一幕，有些意外。

诸多弟子也纷纷看着。

“我宗谁要渡劫了？”简无情是甚是欣慰，“没想到是元婴大劫，速速找到这位弟子，本宗主要亲自为他护法！”

宗门再出元婴修士！

元婴啊！

在整个九洲，绝对是无数宗门势力的中流砥柱了。

剑修中的元婴，比起其他类型的元婴要更难一点。

剑修整体的实力，也比起其他类型修士要更强。

像是他们宗门，其余峰首有些也才元婴而已，但面对化神也不惧太多。

剑宗没有渡劫修士，只因为大部分剑修修炼到化神，就有些难以寸进了。

悟出自己的剑途大道，对于其他修士而言，往往能做到同境界稳胜的地步，难度自然更大。

当然了，剑宗其实也有渡劫修士，只不过大部分还没修炼到登仙，就已经坐化了，或者因为其他的原因逝世了。

到简无情这一代，也只有他，如今勉强到了化神。

“让我来看看，这是什么大劫？”

简无情跳出大殿，观望片刻。

只见那雷云中，无尽雷霆宛若一个黑洞般，数之不尽，密麻如蜂窝，看上去就令人不寒而栗。

“五色奇光，混元交汇…”

“混元大劫…好像也不是…”

“看来还要酝酿几月…”

简无情脸色一变，“只是，明明是元婴的气息，怎么会是这种级别的大劫？比化神大劫还要惊悚？不是，这是凝聚的什么剑婴？”

他脸色极其凝重。

“若是剑婴就是这种大劫，那金丹大劫必是混元雷劫…”

“如今眼下衍变…”

不多时，其余数座峰首纷纷赶来上霄峰，几人面面相觑。

大概都不知道是谁加弟子在渡劫。

“那个…”

陆幽莲想了想，“气息的位置，好像是从云海下传来的…”

“云海下？”

几人一愣。

那地方，平时只有燕长老会小住。

其余时候不会有弟子去。

燕长老是登仙修士，肯定不会渡这种劫。

不，不对。

还有一个人。

“是王牧那小子？”

简无情扣了扣脑皮，“他这要渡劫了？”

几人再度相视，一副见鬼的样子。

“他修行好像才十年出头…”程天墉道，“已经元婴了…”

“……”众人。

一时间，众人说不出话了。

简无情干笑一声：

“既然是他，那我么不用太担心了，有燕长老为他护法…应该不会出乱子。”

“你确定？”陆幽莲看了看一眼天边的雷涡，“这般劫云的气息，可不是寻常元婴修士能惹出来的…我们太霄剑玄功修炼的剑婴，没有这么夸张的吧…”

——

三月后，云海下。

王牧盘坐虚空，赤果着上身，长发狂飞。

浑身有五光环绕。

一道若有若无的虚影，从他身上不断蔓延而出。

若是细看一番，会发现那虚影和王牧十分相似。

王牧闭目。

练剑过程持续几日就结束了，剩余的时间，王牧都在合丹，孕婴，化婴这个过程。

此时的他，在感悟自身体内的力量，顺带回忆之前刚才练剑的过程。

不得不说，现实中练剑和幻境中，简直是天差地别…

幻境中的燕女侠，略显虚无。

现实中，那种奇妙的触感，就是无上的享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只不过呢，幻境中的燕女侠乃是元神，可以与王牧随意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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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的燕女侠，略显含蓄，练剑的套路也稍显保守，好在效果并不差，尤其是在阴元果和蟠阳桃的作用下，效果极好。

五大金丹被调理直接融合了。

然后混元金丹进入其中，化为元婴，再融入剑道金丹。

五行混元仙婴出世。

识海中，一个与王牧一模一样的小人闭目盘坐，身着道袍玄冠，周身有混元交汇，身披五彩光华，眉心刻有剑痕，散发着至强的气息。

“元婴了…”

“灵窍散了七个…”

王牧以此感知着天地。

不得不说，达到元婴境，那种感觉一下就变了。

有种神游寰宇，无所不能的错觉。

神识，灵力，肉身，都得到了极大的改变。

诸般功法，更是了然于心，理解的更为通透。

元婴周身披着的五彩光华，就是五行金丹破后形成的法衣，延续着五行的伟力。

不仅如此。

随着心意一动，这五彩光华立刻发生了变化。

一道光华，化作了小水滴，如沥沥小溪，流淌在王牧身边，那是玄元重水之力，得以进化了。

从原本的小水滴，变成了小溪流，在中央还有一汪幽泉，那是九幽神泉，有意思的是，那九幽神泉中，隐约有一道龙形影子…

小溪之上，一道光华化作了四道火焰，如四象一般，环绕在元婴头部的四方。

小溪之下，一道光华化作了一方淡褐尘土，那是九天息土，落于元婴脚下。

淡褐尘土之上，一道光华长出了累累枝叶，散发这个生命勃勃的气息，那是先天元木，元木金丹合道孕育所化，已经长出了枝叶，布于元婴四周。

尘土之下，一道光华化作了五色神金，埋于地面，变化万千。

元婴周身，五行齐聚，神物环绕，难以想象动辄间会爆发出怎样恐怖的力量。

周身的混元之气交汇，时而化为阴阳二气，时而凝成混元，形成一片朦胧，笼罩在王牧周身。

眉心的剑形印记，印刻有七段，象征着七情剑心所化的七情剑道金丹。

与整个元婴，五行，混元融合为一体。

王牧睁开眼睛，璀璨的光辉一闪而逝。

“感觉不错。”

王牧轻轻呼出一口气，看向旁边。

就刚才练剑的过程，相比起自己，其实得益最多的，还是燕女侠了。

阴元果和蟠阳桃的能量，都通过两人修炼混元素心剑，传递给了燕女侠。

此时的燕女侠，浑身剑光笼罩。

练完剑后，燕女侠吸收神物精华，自然也在恢复。

“这两种神物，也不知能不能帮她恢复至巅峰？”

“就算没到巅峰，能恢复一些，也能应付接下来的讨教吧？”

王牧沉吟道。

抬头一看，雷劫即将来临，对王牧而言，他没有半点害怕之意，“小雷灵面对这种雷劫，应该有些吃力了，万兽天劫许多没升级，小雷灵也没怎么修炼过…”

“不过么，于我而言，这也不算什么…”

王牧有自信以自己现在的实力，不需要外物就能度过雷劫。

实在不行，他可以消耗寿命，以元木长生功中的寿与天齐神通，抵消这种雷劫。

“到了这个境界，接下来可以用五光神金转化修复神光镜的材料了。”

修复神光镜的材料，叫做恒银硅晶。

是一种特殊的上界材料，这种材料九洲寻不到。

当然了，想要转化成任何材料，在目前这个境界，须得知晓这种材料的诸多信息才行。

还做不到凭空转化。

之前以一缕青叶转化就是如此。

简而言之，就是只能转化成自身认知范围内的材料。

好在那位上界仙子，给了自己足够多的信息，转化起来并不难。

就是不知道要消耗大不大？

“先缓一缓。”

王牧静静等待。

过了一阵，燕女侠周身剑光散去，依稀如旧。

只是，那右眉角的朱砂泪痣，不知为何，多了几分妩媚的风情，与那张清冷的脸颊，有些矛盾违和的同时，又带着几分微妙的差异感，令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看着看着，王牧又回想到了刚才的练剑…

“恢复的怎样了？”王牧问道。

“尚好。”燕长老惜字如金。

“那就是还没好完了？”王牧皱眉，“这等神物，都完全恢复不了么？”

“再来两枚，能好么？”

王牧问道。

燕长老神情缓和，却只是微微摇头，轻声道：

“此物贵重，你得之已经是不易，若想要再上月宫，你定是要再受一番磨炼。”

王牧心道，那倒不用，我还有好几枚…

幸好当时机灵，多弄了几枚。

“没关系…”王牧道。

燕长老道：

“阴元果和蟠阳桃乃是阴阳交汇而生的先天神品，想要完全吸收温养恢复元神，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一枚足以。”

王牧一愣。

这话王牧倒是明白了。

这两样神物效果很强，但却如涓涓细流，是慢慢来的。

想要一次性直接完全吸收，是做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