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到形势这般一面倒的结果,并非所有人都愿意接受。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即便是朱能也不能否认。
朱能必竟是个大将,终究是心胸开阔之人。
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兵部撺掇出来的,而五军都督府实力不济,京营实力不济,骁骑营实力不济,又能有什么法子?
倒是这神机卫,实在让人刮目相看,朱能不禁侧目去看一边的郝风楼,心里叹息,微微摇头。
而郝风楼呢,还没有缓过劲来,他治军的法子,只是苛刻、苛刻再苛刻,一方面是一年到头,从早到晚,每日最大强度的操练。可是另一方面,郝风楼也绝没有亏待他们,每日的补给,都最是充分,养一支三千人不到的神机卫,每年花费的钱粮,多达纹银两三百万,好吃好喝的供着,一丁点都不敢掉以轻心。
这种方法有没有用,也只有天知道,不过郝风楼自信还是有一些,这支军马,即便不是最强,但绝对算是精锐。
可是面对的是骁骑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能不能赢,即便是输,又会输得多惨,郝风楼都不知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偏偏郝大人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现在,赢了。
这种激动的心情,可想而知,郝家的心血,显然没有白费,而这些官兵,也确实没有让他失望。
事实上同样的花费,足以养出精兵三五万,因此在谅山内部,很多人都反对的靡费钱粮,凉山的主要收益,其实并非来自于税赋,而是来自于买卖,郝家的买卖遍布凉山,从港口到海船,还有郝家控制的数以百计的工坊,由于凉山的繁荣,再加上郝家工坊的推陈出新,如今一年的岁入,已是高达七百万纹银,这绝对算是天文数字,而且可以预计,将来这个数字,还将成倍的翻涨。明年的时候,郝家制造出来的海船就要出来,郝家的船队,亦是可以随着下西洋的船队出去打秋风,届时的收益,可想而知。
可即便是再如何挣银子,如此靡费,确实也让公府的一些佐官觉得压力不小,若不是郝风楼力排众议,这个神机营,根本搭建不起来。
而现如今,郝风楼终于松了口气,这些银子,这些心血,显然是值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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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鏖战已经进入了尾声,一旦溃败,便是兵败如山倒,无数的骁骑营官兵,早已成了一群散兵游勇,组织不起有效的反抗,神机卫那儿,却是对其反复的碾压,痛打落水狗。
直到火候差不多,指挥使何健才是一声令下,随后神机卫们以九人小队的形势散开,继续收割胜利的果实。
到了这个份上,其实已经没什么热闹可瞧的了,骁骑营吃了大苦头,不过这些人,倒也硬气,无论如何,再怎么棍棒交加,也依旧还在负隅顽抗,一番乱斗,许多人早已被打翻,亦或者鼻青脸肿,却都还在勉力的支撑。
朱棣已经走到了女墙身后,目光幽幽,他心里的激动还没有散去,今日他看到的,乃是一支强军,这支强军,比他以往所见识到的,更加强大。
作为一个武人,一个自诩为将军的天子,朱棣的心情,可想而知,便如戏迷遭遇到了名角,小毛贼遇到了自己的祖师爷一般。
朱棣的胸口在起伏,对于神机卫的战斗力,有了极为清醒的认识。
这支军马,冠名神机,本就是应用火铳而著称,它的前身,乃是火铳队,而火铳队的威力,朱棣是早已知根知底,可是眼下这神机营,既然被称作是神机,那么实力,决不会是在火铳队之下,也就是说,一旦让他们用上火器,那么必定是风云变色,山摇地动。这种专门性的军马,本来有一个专长也就足够,可是朱棣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他们即便是近身肉搏,亦是无人可挡、坚不可摧。
近身肉搏尚且能击溃骁骑营,那么……让他们拿上了火铳呢?
单凭这一点,就足以教人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