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侍候的宦官不明就里,因为陛下是极少如此失态的,今日见陛下看一份奏书,神色变幻不定,整个人竟都是如痴如醉,实在教人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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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东西,当然只有朱棣能明白,朱棣能明白,而郝风楼也明白,郝风楼明白,于是说了出来,说的恰到好处,戳穿了宁王的小心思,也说中了朱棣的心思,这身为天子,称孤道寡,不知有多寂寞,现在有人了解自己的心意,说出自己想说而不能说出的话,自然让朱棣感觉到畅快无比。
至于这后头,宁王暴起要伤人,郝风楼立即予以还击,据说是打着宁王的手臂鲜血淋漓,甚至还有奏报,说是疑为宁王世子朱盘烒,带着人马袭击郝风楼,被郝风楼斩杀之类的事,朱棣竟是一点都没有愤怒。
他有什么可愤怒的,宁王世子袭击钦差,就等同于袭击天子,难道不该死么?宁王出言不逊,大逆不道,郝风楼难道不能予以还击么?
朱棣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什么兄弟之情,在眼下,狗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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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沉默了。
他眯着眼,最后将奏书放下。
这是一份很精彩的奏书,承载了太多太多的信息。
可问题在于,如何善后?
宁王先前就曾被治罪,自己念着他的兄弟之情,还有他的靖难之功,又恢复了他的王爵,可是现在,他竟还是死不悔改,这件事,是捂不住的,用不了多久,就要闹得沸沸扬扬,宗室皇亲们会怎样想,天下人会怎么样想。
朱棣有些愤怒,又有几分解气,对宁王愤怒,为郝风楼的反驳而喝彩。
现在……看来这稀泥,是和不下去了。
倒是正在这时候,外头有宫人道:“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朱棣将奏书搁到一边,颌首点头,道:“请进来说话。”
过不多时,朱高炽就到了。
他恭谨的行了礼,父子近来现在有些生疏,所以朱高炽更加的谨慎。
朱棣还是挤出了笑容,道:“皇儿不必多礼,来人,给皇儿赐坐。”
有人搬了把椅子来,朱高炽欠身坐下,小心翼翼看了朱棣一眼,道:“父皇,儿臣今日来,是有一件事,非要禀告不可,却不知当说不当说。”
朱棣也是觉得奇怪,这个儿子,特意跑来和自己说一件事,却不知说的,是什么事。
于是朱棣道:“皇儿但言无妨。”以往朱棣都是叫他炽儿,如今却是称呼笼统,显然这父子之间的芥蒂,还是有一些。
朱高炽正色道:“父皇,本来没有宫中的传召,宗室不得轻易入京,不过为了宗令府,陛下特意开了恩旨,命了一些宗室入京秉持宗令府事务,那宁王次子朱盘灼,能有机会在京师中走动,本就托了父皇洪恩,他感激涕零,尚且都来不及。可是儿臣却听说,此子劣迹斑斑,在京师之中,胆大妄为,不但强抢民女,甚至还擅自扩充自己的宅邸,更可恶的是,宗令府有人状告,说是他贪墨了不少本该发放下去的钱粮,儿臣已经核实,这些恶迹,竟都是证据确凿,儿臣恳请父皇,切莫姑息养奸,理应重惩他,方能杜绝非议……”
朱棣眯着眼,他心念一动,还真是人困的时候,有人送来了枕头。
朱棣慢悠悠的道:“是么?全都查实了?”
朱高炽道:“儿臣不敢相瞒,此人罪孽,罄竹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