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罗勇城火光冲天,可是劫掠却没有停止,到了天微微亮,一开始的劫掠,还只是暹罗官军针对那些华商,到了后来,一些暹罗土著亦是不安分起来,蠢蠢欲动,亦是三五成群,向那些平常华人动手。
人的欲望一旦放任,莫说这里的人本就没有礼义廉耻的教化,即便是有,那也荡然无存了。
到处都是杀戮,到处都是抢夺,有人为了几块碎银大打出手,有人自以为自己还有关系在,求告自己的姻亲,谁知得来的却是闭门羹。
这个时候,哪里会有什么同情,从前的邻居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从前的世交,片刻间便拔刀相向,可就在此时,他们浑然不曾察觉到一支军马朝罗勇杀奔而来。
五千谅山军马,兵发三路,一路直奔吞武里,一部殿后策应,一部杀奔罗勇。
郝风楼亲自带队,一上岸便得到了本地锦衣卫的策应,这里的地形也早已被这里的密探摸透,测绘了地形图纸,各地的兵力布防,也都详尽,这些组织严密的锦衣卫,又或是潜伏于暗中的神武卫俨然在暹罗组成了天罗地网,所有的消息都编成简报,随时送去谅山。
之所以直接将目标放在吞武里和罗勇,是因为这里的华人居多,是暹罗最重要的华人聚集区,暹罗国华人占了近一成人口,他们或与土著杂居,或是聚集于一些华人的主要聚集点,无论如何,这些人客居异乡,更容易接受明军,郝风楼不指望能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可至少能有一定的群众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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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
从锦衣卫的分析来看,这里的华人大族,大多数其实对大明是抱有敌意的,而且敌意很重。
其实这不难理解,他们客居于此,经营数代乃至于十代,早将这里当作了他们的家乡,却又因为他们乃是移民,不免让暹罗的官府对他们产生怀疑,甚至怀疑他们对暹罗小朝廷的忠诚,这些人的祖先为了表忠心,就少不得要尽量隔断自己和母国的联系,甚至于一旦起了冲突和战事,毫不犹豫的站在暹罗这一边,祖宗们言传身教,后世的子孙们自也能领会,比如十几年前,在暹罗曾有华人上山落草为寇,打着反抗暹罗小朝廷的名义要聚众谋反,暹罗人反而不以为意,须知这个时代,民变频繁,实在没什么大不了的,剿了就是。可是许多华人的豪商大族见状,却是一个个莫名惊诧,对这反贼乱党喊打喊杀,这还不解恨,还拿出粮草军饷供应军需,一些华人官吏更是上奏暹罗王,说是华人犯法,理应罪加三等,将来变民拿获,必定要千刀万剐才能以儆效尤。
从理智上来说,他们这种往‘老乡’背后捅刀子的行为郝风楼是能理解的,毕竟在别人眼里,你是外人,你再如何沐猴而冠,再能说流利的暹罗语,能写暹罗字,人家也认定了你是外人,只是这种做法虽是明智,却教人齿冷。
不管怎么说,郝风楼终究还是来了,带着五千多个全副武装的外乡人,船队在二十余里的港口登陆,紧接着便出现在了罗勇城外。
此时是正午,罗勇城上空火焰窜起,哀嚎声还没有散去。
郝风楼皱眉,紧接着探马来报,却是城中‘内讧’。
这显然不是诱敌之策,因为郝风楼深信自己这是突袭,即便是对方有所察觉,至多也就是半个时辰前接到的消息,半个时辰的时间弄制造一个如此逼真的诱敌之策,郝风楼读书虽然不多,并非翰林,可是掐着指头算算,怎么算,对方都没有这本事。
既然如此,那么就小试牛刀发吧。
“攻城!”
一声令下,两千官兵便开始动了,其中三百谅山卫骑兵先是出动,直接绕过了城池,直接堵住了对方后路,紧接着一队队的官兵有条不紊的前进,三十门马拉式火炮亦是开始布阵。
火炮的发展在谅山的发展速度是最快的,其实火炮的结构最是简单,火铳则不同,毕竟火铳娇小,且结构复杂,而火炮的重中之重,就是对材料的要求。铸炮谁都会,开个模,直接倒入铁水就够了,因而什么神武炮,大将军炮五花八门的便出来,只是可惜,由于火药在炮筒中爆炸,产生力量,从而达到伤敌效果,因而炮筒的强度要求很高,三年前,一门火炮往往重达数千斤,理由也很简单,因为铸炮的生铁强度不够,要增加强度,唯一的办法就是加粗炮筒的内壁,这就如穿衣服一样,没有保暖内衣和棉衣,在辽东那山疙瘩呆着,唯一的法子就是一件件的布衣往身上套,十件八件都不够。
而谅山在金属材料方面投入了极大的资本,专门研究此道的匠人不惜工本,不断的实验各种金属的特性,与此同时,又不断的实验合金的强度。
凡事就怕认真,而现如今,谅山地火炮,四五百斤的炮筒,再假装了膛线,改进了火药的配给,其威力和射击精度以及射程都远超那笨重的所谓将军炮,而轻便的火炮在威力、射程、精度增加的同时,也大大的增加了便利性,只要在下头装两个轮子,前头一匹马拉着,说走就走,这使得火炮成了进攻的利器,而不再是从前那般,那笨重的铁疙瘩堆在城关上,想要挪动分毫,都不知要花费多少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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