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泰晓得郝风楼的意图,连忙道:“昭禄群膺罪恶滔天,下臣人等对他敢怒不敢言,这些年来,受他胁迫,不得不委身这贼子,听他号令。幸赖王师吊民伐罪,解民所苦,不但拯救了暹罗黎民,更是使下臣人等免受他的欺凌,如今昭禄群膺已是伏诛,下臣人等,自是欢欣鼓舞,喜不自胜,暹罗历来乃大明藩屏之国,下臣人等既是暹罗臣子,亦是明臣,对大明忠心耿耿,唯请天使明察秋毫。”
这番之乎者也的话,倒也难为了这位‘老臣’,不过这是他早就请了华商商议好了的,而且心里有打了腹稿,反正千错万错,都是那昭禄群膺的错,大明是没有错的,昭禄群膺罪大恶极,大明理应出兵,这是吊民伐罪;而自己呢,也没有错,只是受这恶人胁迫,不得已而屈服,这不,王师一到,自己就把他宰了,献给王师,将功补过。
郝风楼抿嘴一笑,这等场面话,是必要的程序,你还必须得把它当一回事,明知双方都知道这胡话、昏话,却还必须得煞有其事,可见但凡是做了官,就不免要提升演员的自我修养,郝风楼想修养功夫还算不错,颌首点头:“此事本官一定上奏朝廷,想必朝廷,必定能体谅尔等的苦衷。”
接下来进入正题:“如今大局已定,倒是有两桩事,却还要托付二位,这其一,便是这么多军马屯驻于此,吃喝都需人供应……”
吾泰终于松口气,哪里还敢不应,忙道:“此事易尔,王师保我国境平安,理当供奉,如若不然,是要将我暹罗置于何等境地。”
郝风楼又道:“其二,便是如今虽拿下了王都,可是料来,这暹罗境内,依旧有人受那昭禄群膺蛊惑,至今执迷不悟,却不知如何处置才好,不过你们放心,若是你们处置不了,少不得,就本官亲自处置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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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轻描淡写,却是隐含杀机,现在虽然占了王都,可是暹罗各州却没有臣服,真腊的边境,还有大量的暹罗军马,如今虽是直捣黄龙,可是真要剿灭,却还要费一番功夫。
这吾泰却是道:“如今恶贼伏诛,其余不过是些许小事,下臣愿为天使分忧。”
郝风楼笑了,道:“这便好极了。”
正事说完了,吾泰显然很有做暹奸狗腿子的觉悟,旋即便笑起来,道:“天使远道而来,实在辛苦,不若到舍下喝几杯接风水酒,看一看我暹罗伶人……”
后头的话,他没有说下去,这吾泰自是暹罗的高官,高官府上,免不了一些乱七八糟的歌姬,这等乌七八糟的东西,郝风楼若是拒绝,不免有失国格,堂堂天使,连歌姬都怕么?不过谦让总是要的,他沉吟着一副不知答应不答应的样子。
吾泰再劝,郝风楼只得勉强道:“好罢,就准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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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城自是歌舞升平,郝风楼作为胜利者,也不免被殷情款待,受人款待也是没有法子,谁想天天被七个八个暹罗美女同床共枕来着,只是你不被这些‘糖衣炮弹’腐化,不免让这些所谓的降臣心中不宁,海瑞这等人固然可敬,却也让人觉得可怕,现在战事已定,若是还让人觉得可怕,觉得你这人不好打交道,他们不免心中不安,这人一不安生,就容易起异心,郝风楼的任务可不只是取暹罗,打天下容易,这守天下却是难,你若是让他们心神不宁,非要出什么乱子不可。
因而陷入可恶红粉之中的郝风楼,只得保存着那么一丝对天子的忠念,本着打了你还要为你负责任的态度,每日佳人在侧,把酒言欢。
自然,这都是逢场作戏罢了,分寸的拿捏,郝风楼倒是懂得,任何时候,都保留着一丝清明,绝不至被这些暹罗的滑头们蛊惑。
大军进城,却是秋毫无犯,因而这大城立即便安定下来。
而大城的许多大臣和贵族,此时却都在忙着修书写信,京都的意义,可不只是一群顶尖豪门而已,这些顶尖的豪门和中枢的大臣在这暹罗各州和军中不知安插了多少门生故吏和子弟,现在王都的情况已经定了,他们自然害怕自己哪个子弟犯了糊涂,哪个门生故吏产生错判,到时悔之莫及。
因而这些书信,都是劝降的,告诉他们,这昭禄群膺已是伏诛了,死无葬身之地,明军骁勇,无人可挡,现在对方似乎既往不咎,让他们立即修书上表,赶快表态,并且各自安心署理军政,不可造次云云。
至于那吾泰,近来和郝风楼亲密起来,二人走动的很勤,三日之后,本着斩草除根的精神,吾泰终于动手了。
城中早已开始搜捕王室,还有那昭禄群膺的外戚以及一部分亲信,此时这些人统统收押,足足七百余人,如今全部关押在一处宅院,随即无数的柴草堆在院外,一把火燃起,将这宅子烧成了灰烬。
至于各州的王室,自然也已经下了密令,让一些亲信处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消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