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此次圣旨之中,还牵涉到了江西,这江西人在庙堂上身居高位,可实在不是少数,消息一出来,就不知有多少人和古朴打了招呼,教这古朴要从长计议。
意思嘛,古朴当然明白,上又政策下有对策,这事儿得拖,或者索性就不办,无论是踢皮球也好打太极也罢,或者是敲锣打鼓的嚷嚷,背地里却是细雨如丝的办那么一丁点,可总而言之,就是不能把事情办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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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古朴的盘算,他也是没法子,这事儿真要办了,成为众矢之的的就不是郝风楼,而是自己,郝风楼不怕,那是因为人家脸皮子厚,反正早就已经被骂习惯了,自己不同,自己还指着在这庙堂上多混几年。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耗着,谁曾想到,郝风楼居然亲自上门。
古朴心里暗咐,好嘛,你这是想逼着老夫去风口浪尖,是嫌老夫死的不够快了。
他表面上倒也一副精神抖擞的样子,心里却想着应对之策,而后徐徐道:“侯爷,有些事嘛,你也不懂,但凡是移民迁徙,都得有个章程,否则岂不是胡搞一通?这里是户部,是部堂,一旦出了丁点纰漏,可是要影响国计民生的,自然,事儿肯定要办,只是却不能急,好事多磨嘛,其实迁民之事,老夫是打心眼赞同的,暹……定南有地,那就该迁人开垦嘛,地垦出来,户部就多了一处进项,这是造福子孙的大事,因此老夫对此事,素来关切,生怕出分毫差错,这事儿得办,还得办妥,得办好,如此,才对得起君恩,对得起黎民百姓。”
他大义凛然的说了一通,不晓得的人,见他如此凛然,还以为这位大人当真是对这件事关注到了极点,可是熟谙此道的人都明白,这是推诿之词。
郝风楼岂会不明白,他只是冷笑,道:“大人这话说的没错,不过嘛,其实这章程好办,我这里呢,倒是有一份章程,还请大人过目,料来照着这个章程做,不会有什么差错,此事不能耽误,你看,若是慢了,这明年的春耕,怕就要耽误了,如此一来,岂不是白白糟蹋了一年?大人若是觉得这个章程妥当,便可立即着手,若是不肯,那也无妨,这章程我自会送入宫中,请陛下过目,让陛下拾漏补遗。”
郝风楼说罢,还真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折章程出来,轻描淡写的摆在了自己手肘边的小案子上,旋即起身:“好了,大人自忙自己的公务吧,告辞。”
这家伙说罢,扬长而去。
方才郝风楼的话里,却只有这么个意思,办法我有,只要按着他的章程去做,就不会有问题,若是这个章程没问题,户部这儿还在敷衍其事,那么,这就是户部的问题了,郝风楼是要去告御状的。
古朴脸色微变,这个郝风楼,实在不是东西,跑来户部竟是威胁自己,至于这章程,就更可笑了,他一个锦衣卫都指挥使,哪里晓得这迁徙人口的麻烦,更别提晓得如何解决问题了,这里头可是牵涉到了钱粮,牵涉到了户籍的诸多问题,说难听些,各省各府在册的民户几何,他能知道,他既是不知,这哪个府哪个县迁徙多少,难道像儿戏一般胡扯么。就这,还只是冰山一角的小问题,里头牵涉到的问题,多如牛毛,绝不比开一条运河要轻松。
古朴想到这儿,就不担心了,你爱拿着你的破章程去告御状就告御状,你拿着章程去,老夫分分钟就把你的章程辩驳的体无完肤,教你出丑,没有三两三,也敢告御状,老夫在户部这么多年,这么大的事,也未必能一下子拿出章程,凭你一个匹夫也拿得出?
他这样想定,目光还是落在了郝风楼留下来的那份章程上头。
于是他挪了步,走上前去,拿起奏疏看了一眼,这一看,古朴的脸色骤然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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