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一辆出租车在横滨市内的某座公寓前停下。
风间和川打开车门下车,想进入公寓的时候被守在门外的警卫拦了下来。
警员略带歉意道:“抱歉,公寓内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为了安全起见非本楼住户暂时谢绝入内,如果您是这里的住户的话请出示一下相关证明。”
风间和川一边拿出手机准备叫中岛敦下楼,一边道:“我是和武装侦探社那位调查员一起的……”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公寓内出来,摆了摆手:“是,警员先生,他是和我一起的。”
警员转头一看,立马收回了阻拦风间和川入内的动作:“原来如此,辛苦二位了。”
来人笑眯眯道:“嗯,都是应该做的。”
说罢,他看向风间和川:“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风间和川:“……为什么是你在这里?”
太宰治笑容不变:“毕竟你现在还是‘特殊人物’。”顾忌一旁的警员,他特地用“特殊人物”来替代了“通缉犯”这个词。
“为了横滨的安全着想,有必要盯紧你的行动。”
风间和川回以冷笑:“是吗?也好。我刚好也想知道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占星术师盯着太宰治那张脸看了两秒,最后极不情愿地跟对方一起上了楼。
这间公寓的地段很一般,整体样式古旧,比起风间和川在樱木町租住的那间有过之而无不及。
进门之后一眼就能看到廉价的墙纸和边缘裸露着的干枯泛黄的墙皮。就连公寓内唯一一个楼梯两旁的扶手也油漆尽褪、锈迹斑斑。
案发现场位于四楼的二号室,也就是上楼后左手边的第一间。
风间和川在门前站定,盯着沾血的门把手没有动作。
太宰治耸了耸肩,上前替他把门打开。
房间正中央躺着一具中年男性的尸体,地上淌满了血。大概是因为案发距现在已经有不少时间,这些血液已经近乎干涸,泛出一种污黑的颜色。
血液的味道、尸体腐烂的气味和屋内那种潮湿的霉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
风间和川皱了皱眉,走进屋后看到了左面墙壁上的“断罪”两字。
和第一起案件相同,这两个字是用血液书写,歪歪扭扭地附在墙上,诡异而狰狞。
而两起案件的不同之处则在于,这次死者的肢体并没有残缺,反倒是双眼,被凶手剜了出来。
风间和川走近看了看,就死者遗体的状态而言,他应该是在活着、也就是意识清醒的状态下被生生剜下了双眼。
犯人的手法之残忍可见一斑。
“这次事件的死者名叫田中三郎,是个银行家,也就是常说的‘精英’。”太宰治在一旁讲解,“虽然他在这里被害,但事实上这里并不是他的住所。”
风间和川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
他对此毫不意外。毕竟这位田中三郎身上穿的西装是高级定制品,手腕上戴的手表也是价值一百万日元以上。
想也知道,死者绝不可能住在这样的公寓里。
风间和川站起身:“那他为什么会死在这里?”
“这位田中先生昨天来到这里、对居住在这里的一位女士意图不轨,被尾随在身后的凶手杀死。”太宰治道,“那位女士在案发时被凶手救下,仓皇逃离出公寓,之后大概是想包庇自己的救命恩人——亦或者出于别的原因,并没有立刻报警,一直到今天重新返回住处,看到现场之后才通知了警察。”
风间和川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尸体,语气冷淡:“这位田中先生以前有过犯罪记录吗?”
太宰治点头:“嗯,一年前他用同样的手法对一位高中生实施了犯罪,并最终杀死了对方。但在三个月前,法院以他当时精神状态不稳定为理由并没有对他进行刑事处罚。”
话说到这个份上,风间和川当然清楚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田中三郎犯下了那样的罪行却逃脱刑罚,以“断罪”为目的犯人自然不想饶过他、于是就盯上了这个目标。
而后,犯人在尾随田中三郎的过程中,后者故技重施,又想对另一位受害人施暴,最终被犯人杀死在了这间公寓内。
风间和川没有对案件作出任何评价,只是问太宰治:“五月五日君说发生了两起案件,另一起案件的现场是什么情况?”
“另一起案件发生在高架桥下的一辆保时捷里,现场同样有‘断罪’两个血字,”太宰治说着,顿了顿,转头看向风间和川,“然后,死者遗体的舌头被人切断了。”
风间和川一愣:“舌头?”
他重新抬头看了眼墙上的血字:“原来如此。”
武装侦探社。
自从把太宰治送出门,中岛敦就十分忐忑,生怕自己过段时间接到电话说风间和川和太宰治两个人在案发现场再制造出一场血案。
倒是江户川乱步,仍旧是非常悠闲地躺在沙发上吃零食、看四格漫画。
——顺便一提,上次拜访完武装侦探社、并输了将棋对局后风间和川就履行了承诺,所以江户川乱步现在吃的零食都是由风间和川提供。大概也是因此,名侦探最近心情十分愉悦。
所幸,中岛敦的担忧并没有成为现实。
等到快十一点,中岛敦趴在桌子上打哈欠时,武装侦探社的门被人推开。
风间和川和太宰治一起回来了。
“风间先生!”中岛敦惊喜。
说罢,他又有些疑惑地看了眼时间,问二人:“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他记得这次两个案发现场距离很远,光是来回就要花上不少功夫。
太宰治摇了摇头:“我们只去了金井公寓的现场,另一边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线索,明天再调查也不迟。”
他笑着说:“不过犯人的身份已经很清楚了。”
“已经知道凶手是什么人了吗?!”
太宰治:“嗯,凶手可是堂堂正正地把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了。”
中岛敦没来得及惊讶,就见风间和川朝江户川乱步那边走过去,对后者:“这次的两位死者分别被凶手剜掉双眼、割断了舌头。”
江户川乱步给报纸翻页的动作一顿,坐起身,碧色的眸子里透出一丝了然:“原来如此。”
中岛敦:“…………”
你们怎么又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