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远木讷地顺着她的手指看向那个空位,幽幽地开口问道:“裴某会被挂上去吗?”
沈绪回答道:“我看那里没有挂裴大人的位置。”
裴知远似自嘲地冷笑了一声,深叹一声道:“但愿吧。”
“裴大人啊。”沈绪沉默了良久,忽而开口:“你说,当今圣上,会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裴知远一愣,缄默了许久,冷然道:“裴某不喜评价他人。”
许是弄丢了萧铭铖,几人都有些精打采的,又许是马儿狂奔了一天十分疲累,明明走去城门只有很短的一段路,却硬生生走了很长一段时间。
直至日落西斜,天光云影共绯,马车披着霞光,慢吞吞地行至了城门。
门口的禁军将人拦了下来,“车中何人,接受盘查。”
谢均亮出了自己身上的腰牌,严肃道:“悬镜司回衙。”
那禁军接过他的牌子翻看了一下,询问道:“车里是什么。”
谢均显得有些不耐烦,大声呵道:“没看见总使大人亲自在赶车么!”
裴知远招了招手,道:“别摆官威,咱们悬镜司和东营没有高低级别,互相配合才能做好差事。”
门口的几个卫兵交换了一下眼色,并没有与裴知远说客套话,只例行公事前来检查了马车,见车里只有小八和沈绪,脸上顿时露出狐疑的表情,却也不好说什么,直接说了句:“过。”
马车缓缓驶过城墙的门洞,沈绪撩开窗帘,观察的外面的景象,禁卫军对入城的盘查并不严,但出城的话,却是搜得分外严谨。
城墙长长的门洞两侧贴满了悬赏令,守门的卫兵仔细地比对着每一个出城人的脸,车马、包裹、证件都搜得仔仔细细的。
“只让进不让出?”沈绪从马车帘边走了出来,和裴知远并排坐在了车沿边上。
裴知远轻哼了一声,“现在想跑还来得及,过了这门洞,往后想出去可就难了。”
“都已经来到这里了,临阵退缩就太晚了。”沈绪目光柔和地望着前方宋凛的背影。
信念十足的人或许有了软肋会变弱,但有了想要守护的东西,亦会所向敌……
她淡然开口道:“我不会被挂在这座城池的任何一个垛口。”
“看来沈姑娘已经想好了应对的计划。”
“计划早就告诉你们了。”
“认真的吗?不怕有人早就把你们想要刺杀的心思传到了国师耳朵里。”
“在这个皇城里,想杀国师的人多了去了,国师的眼睛遍布整个皓月国,知道了又如何呢?我猜国师得知了我之前的计划,心里一定是和裴大人一样的评价。”
“嗯?”
“狂妄之徒,算个老几。”
裴致远轻笑不语,不疾不徐地赶着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