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石床上的一道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内，他惊恐又不安地走上前，将油灯举起，入目的身影令他心痛万分，痛得说不出话来。

她…怎么了？

双手傅在墙上，铁链绕过身体，柳含霜平躺在石床上，虽睁着眼睛却任何神采，但脸色也极为苍白，衣襟和衣袖都是干掉的血痕。

她受伤了，还活着吗？

百里寒颤抖着手走近些，才发现她的双手都是血迹，有新的伤口、也有旧的伤疤，一双白嫩瑕的玉手一处是完好的，幸好……幸好胸口还有微弱的呼吸。

他开口，声音放的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般，“霜儿……”他怕声音惊扰到她，她的视线似乎没有焦距毫光彩，甚至像是没有发现已经有人进来了。

许久，她才传出沙哑干涩的破碎声，“…爹，救我…霜儿好痛…霜儿流了好多血…霜儿快要死了……”

她的这个样子，他都不敢轻易碰她，怕一碰到她她就消失了……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时……他为她心疼，一滴眼泪不受控制般的滑落。

“霜儿，是我，我是百里寒……是我来晚了……对不起。”他试图唤醒她的意识。

“百里寒、百里寒……”她喃喃自语着，随即笑了起来，那笑像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让嘴角有那么一点往上勾的弧度，“百里寒吗？是那个讨厌的百里寒。”

“是，是我。”百里寒动手轻轻解下她身上的铁链，看到有锁就用内力把锁化成粉末，这样的功夫，他从来都没有在外人面前展现过。

“百里寒…我娘要来接我了！娘…百里寒……我胸口好痛，流了好多血……我要死了……救我……”

一惊，百里寒再也顾不得男女有别，连忙上前查看她的胸口。没有，没有什么新的伤口，仅有一道很旧的伤疤。

一道约有一个手掌那么长的伤疤。

这样的伤疤……她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去？

“霜儿，你可能不知道，当初你拾柴想烧我的时候，我早就已经醒了，故意装睡就是想要看看你要做什么？不过后来你动我剑的时候，我不小心用剑划伤到了你。”他边拆铁链，边说起他们在一起相处的往事，声音低沉平稳得像是在说故事。

柳含霜慢慢安静了下来，睁着空洞的眼眸看他。

“你在青楼的时候不是对我下过药吗？我后来也掳走了你？你不知道的是，那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为你破了例，让青风剑第一次见血，我砍断了摸过你的人的手腕，不，说了，应该算是第二次才对，因为第一次在树林里我不小心划伤了你。”拆完铁链，百里寒却没有急着带她走，只是慢慢说着两人相处的过往。

片刻后，她终于有响应了，“冷泉很冷。”

“呵！你真会记仇，你怎么不说说我为什么要把你一起带入冷泉中呢？至少你冷的时候我还给你渡气了，还尽往我身上蹭。”

“你晚上还偷袭我。”

看她的眼眸终于有焦点盯着他，百里寒这才松了一口气，她眼里终于有他的身影了。

“结果你睡得可好了，一觉到天明，可知等你睡着以后，我就在外吹了一夜的冷风。”

闻言，她缓慢且吃力的抬起手，“百里寒……百里寒……真的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