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一团火光充作手电筒照耀着办公室，祈天河很谨慎，只站在门口做观察。</p>
里面比想象中要凌乱许多，堆着各种类型的辅导书，教案，还有一个过大的地球仪。</p>
困在屏障中的亡灵不时扭动想要脱困，鬼火跟着一闪一闪。</p>
想到那只被吃的，祈天河目中闪过几分惋惜：“一旦它们恢复神智……”</p>
“不可能。”鹦鹉暂时没有回去，停在他肩上，给出肯定的答案。</p>
祈天河不死心，确定没看见什么脏东西朝前走了几步，翻看摊在办公桌上的笔记本，说：“我可以从头开始给这些无自主意识的亡灵传授知识，让它们产生雏鸟情节。”</p>
不等他话音落下，鹦鹉的身体突然变得无比庞大，羽毛流光溢彩，黑豆眼变成了深沉的黑曜石，甚至比传说中的凤凰还要美丽。</p>
祈天河从未在现实中亲眼目睹这般惊奇耀目的景象，不由看得出神，无意识说了句卧槽。</p>
就在一瞬间，鹦鹉重新恢复了原样，冷漠地用翅膀指着没反应的亡灵：“你瞧，这种时候它连句卧槽都不会说，证明完全不具备智商。”</p>
语毕，锋利的爪子轻而易举抓住属于自己那份的亡灵，当着祈天河的面吞了进去，整个过程特地慢悠悠的。</p>
“……”</p>
望着只知道惊恐挣扎，半个音都飙不出来的亡灵，祈天河沉默了。</p>
无奈摇了摇头，重新凝聚心神在任务上。</p>
有一个座位的抽屉没有上锁，拉开里面摆放着两把剪刀：一把铁剪，还有一把是用来做儿童手工活，钝很多的小剪刀。</p>
祈天河伸出手，眼见鬼火下愈发苍白修长的手指就要触碰到其中一把，一股令人战栗的阴寒不知何时从脊椎骨向上蔓延，一直延伸到颈椎，使得他转动脑袋的动作都慢了半拍。</p>
鹦鹉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青白的鬼脸。</p>
比起近在咫尺的狰狞怪笑，祈天河注意到对方的校服和校园里正追逐嬉闹的学生不同，显然和葛婕不是一批死的。</p>
鹦鹉：“这只是鬼，你暂时不是它的对手。”</p>
一句话断了祈天河想用鬼火消除危险的可能。</p>
“大剪刀，拿大剪刀。”鬼童不停在耳边蛊惑着。</p>
“嘻嘻，明明是小的。”</p>
垃圾桶里突然冒出一个脑袋，乍一低头祈天河也是一个激灵，往旁边挪了一小步。</p>
两只鬼就大小剪刀的问题争执不休，最后同时用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祈天河：“你想选哪个？”</p>
祈天河余光瞥了眼门外露出的一截衣角，低头时掩盖住面色变化：“不如比赛跑步？如果我赢了，你们就得统一答案。”</p>
禁止在楼道大声喧哗每个学校都强调过，但小孩子最喜欢的便是挑战规则。</p>
两只小鬼互相对视一眼，拍手：“好！”</p>
祈天河往外走的时候故意放缓步伐，就在他走出的瞬间，一道身影灵活地爬上窗户，完美把握住时间差翻了进去。</p>
鬼被引到外面，办公室空了出来，陆南轻松取走抽屉里的两把剪刀，掂量了两下揣进自己兜里，不屑地撇了撇嘴角：“蠢货。”</p>
走廊的寂静被倒数计时的声音打破。</p>
“三，二，一……开始！”</p>
两鬼一人同时从走廊那头朝前冲刺，鬼的速度肯定强于人，更何况祈天河现在这幅小豆丁的躯壳。</p>
当它们率先冲到尽头时，祈天河尚在一半的路程上努力。</p>
“你输了。”鬼童尖锐的叫声几乎要刺穿耳膜。</p>
祈天河凝视阴森森的眸子，突然深吸一口气哭嚎：“我没有！你们为什么不让我！”</p>
一个熊孩子输不起的模样被他演绎的淋漓尽致，在鬼哭狼嚎声中，掩面朝楼梯下奔去。</p>
两张青白的脸上尽是不解，等它们反应过来时，只来得及看见消失在拐弯处的残影。</p>
鹦鹉：“不错，知道让陆南去试雷。”</p>
副本中的陷阱，除非致死，鹦鹉是只字不提，似乎有种拔苗助长的趋势，想让祈天河在磨练中迅速成长起来。</p>
“他一定会踩雷。”祈天河的口吻无比笃定：“那两把剪刀无论选哪一个，都不是正确答案。”</p>
任务提示要小心小孩子的恶作剧，暂且把葛婕当做发布任务的npc，之后他遇见的亡灵全部是丧失意识的，只有刚刚两个小鬼可以做正常交流。</p>
而这两只鬼，一个从后面给自己来了个鬼贴面，还有一个躲在垃圾桶吓人，摆明了喜欢恶作剧。</p>
祈天河伸出脑袋顺着楼梯扶手间形成的间隙往上看，上方至少还有两层楼没涉足。</p>
并未急着绕路通往三层，祈天河后退几步靠在墙壁上略作沉吟，很快作出判断：“剪刀不在这栋楼。”</p>
葛婕的亡灵滞留于此地，想要一把剪刀轻而易举便能取到，没必要非得委托玩家。</p>
再仔细想想葛婕是高年级学生，死后的亡灵却徘徊在低年级教学楼，说不通。</p>
新的思路并没有带给祈天河多少轻松，目中反而多了一丝凝重，葛婕不愿意回到生前上课的教学楼，那里必然有着什么让她惧怕或不愿面对的东西。</p>
凄厉的叫声突兀从楼下传来，听得人毛骨悚然。</p>
个头娇小的亡灵手持一把血迹斑斑的铁剪刀，另一手拽着陆南的领子，像是拖垃圾袋一样拖着走到楼梯口。</p>
双方不过隔着十来阶楼梯，一上一下对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