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午饭点, 祈天河肚子有些饿，刚好附近饭馆不少，才朝一家牛肉面馆每走几步，就听擦肩而过的一对情侣低声讨论：“刚那人好像是主播。”</p>
“不知道, 戴口罩看不清。”</p>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祈天河在路边买了个三明治原打车回去, 当然回的是自己房子, 并没有如之前和颜朗所说住施志端的屋子。</p>
解决了名字的事情，他开始思索多出一人的问题。</p>
一个鬼对应三名玩家，换言之, 他们中有人没被针对。</p>
……赌一只鹦鹉, 那人绝对是个奸细。</p>
出租屋白天也沐不到阳光, 阴冷潮湿。</p>
回屋还没待上多久, 祈天河便试着发消息给艾晴，询问她在哪家医院，出乎意料信息刚发出去就有了回复：第三人民医院，住院部三楼。</p>
匆匆解决完三明治，祈天河查了下卡上余额, 选择坐公交车慢悠悠晃过去。</p>
医学永远不缺人，今天消毒药水的味道格外浓。</p>
从门诊穿过就是住院部, 才刚进入门诊大厅，后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再一看是个小女孩被推着送往做急救。旁边人的担忧, 医生的着急, 每一个角色面上的神情都是无比真切，让人下意识就忘记这是在副本世界。</p>
住院部等电梯的人太多，楼层不高, 祈天河直接选择走楼梯，上楼后向护士打听了艾晴。</p>
护士对艾晴的印象很深，一眼就看出祈天河也是个主播，道明不许在病房喧闹直播后，给他指了个房间。</p>
艾晴身体素质比平常人好，今早就转入了普通病房。</p>
也正是因为她还活着，祈天河才存有疑虑。至今为止，艾晴是几个玩家里出事后唯一存活下来的例外。</p>
门是虚掩着的，艾晴并没有像想象中一般虚弱，而是用没有打石膏的那只手坚强地玩着手机。</p>
“你来了。”看到祈天河，她还挺高兴。</p>
祈天河递给她问楼下花店老板要得一小根绿萝：“据说可以净化空气，助你早日康复。”</p>
艾晴没有嫌弃礼物的廉价：“谢谢。”</p>
祈天河找了个矿泉水瓶倒了点水，把绿萝插进去放在旁边桌子，趁艾晴下意识低头去看的瞬间，在她身上使用了道具[旧纸币]。</p>
艾晴没有任何异常反应，还在评价绿萝：“要是再多两根就好了，还能凹个造型。”</p>
祈天河不动声色收回[旧纸币]，打趣道：“被贫穷限制了。”</p>
然后问起她昨晚的遭遇。</p>
艾晴很是无奈：“被弹幕逼得跑去李铁死亡得凶案现场，不巧碰上了几个搞职业歧视的疯子。”</p>
祈天河：“我看你恢复得还不错，可以和主管沟通，试着保留转正资格。”</p>
艾晴似乎完全不担心这点，单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昨天倒让我想明白一件事，生存目标是不被公司解雇，并没有声明一定要做主播的工作。”</p>
“转其他部门不容易。”</p>
甚至可以说是难于登天。</p>
艾晴：“我已经找到了些门路。”</p>
内情却是不准备说的。</p>
祈天河也不对别人的秘密刨根问底，没多打扰起身说：“好好休息。”</p>
艾晴点头，目送他离开。</p>
楼下。</p>
鹦鹉：“继续去试其他人？”</p>
声音中带着那么一丝百无聊赖。</p>
祈天河：“之前是我想岔了，光考虑种族，实际职业也可以当做标准。”</p>
鬼有恶意的目标是实习主播，或许玩家中存在一个拥有额外职业的。</p>
“艾晴……”站在住院楼下，祈天河停步朝三楼的窗户看了一眼。</p>
如果来之前对艾晴只有三分怀疑，现在便会升到七分，恰到好处的受伤让转职业显得顺理成章。</p>
鹦鹉：“确定？”</p>
祈天河沉默后摇头：“太巧了，这么多条明显的线索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更像是被推出来转移视线。”</p>
话锋一转，道：“要说最没嫌疑的，就是巫将了。”</p>
这个答案颇为令他无语，但却是真的。</p>
巫将来讨要手机时，祈天河就悄悄偷用过[旧纸币]，确定对方没被附身，再者如果巫将有另外一层身份，不会轻易让手机落到自己手里，再用从荒山得到的线索来交换鬼怪杀人条件。</p>
“不过最令我笃定的还是他的能力。”</p>
说着目光变得幽邃，虽然接触不多，但可以感觉到巫将确实是个厉害的角色，除了偶尔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p>
如果这盘棋巫将是操盘手，绝对不会下得这么漏洞百出。</p>
鹦鹉打了个呵欠，慵懒道：“既然你认为他厉害，那就去抄他的答案。”</p>
“抄？”</p>
鹦鹉淡声说：“他的怀疑对象是颜朗。”</p>
祈天河微怔，目光流转间瞥到手背上代表下副本次数的血字，忽然想到陈如花火烧颜朗屋子的事情。颜朗曾说过他和施志端住得很近，而施志端才是第四次下游戏，性格明显要更弱势一些，陈如花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不好对付的颜朗下手？</p>
仔细想来，那对姐妹花完全听命于巫将，这条命令应该是巫本人将下的。</p>
“一旦直播器材烧毁无法工作，颜朗还活着，那就肯定有问题。”</p>
想到这里，祈天河彻底明白过来，不久前的纵火事件并不是单纯在害人，而是一种极为激烈的试探手段。</p>
一边思考一边找了家复印店扫描临时身份证存到手机，又私信给主管，顺带写了一篇花里花哨的小作文，主旨是为了吸引客户不惜违背父母的意志进行改名。</p>
发出去不到一分钟，便收到来自主管的电话咆哮：“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知道给我的工作带来多大麻烦么！”</p>
祈天河低声下气道歉，姿态摆得很低。</p>
主管足足骂了他半个多小时才挂断。</p>
祈天河没放在心上，直到晚上开直播的前一分钟，还在回忆和颜朗见面时的细节，的确有一些不合常理之处。</p>
屏幕进入最后的倒计时。</p>
鹦鹉提醒：“开始了。”</p>
祈天河收起浮动的心思，理了理衣服开始直播。</p>
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第一时间浏览了商品，发现公司效率极其高，之前的‘祈天河直播间专属链接’已经变更为‘阳光追梦男孩直播间专属链接。’</p>
同一时间。</p>
巫将花式转着刀玩……类似回旋镖的构造，刀刃相当锋利，他的动作又非常快，残影连成片片刀花，哪怕有一毫米的误差，手都会受伤。</p>
弹幕被一水‘啊啊啊’刷屏，想让他放点血，那画面一定很美观。</p>
巫将却在此刻收刀，似笑非笑道：“昨晚跟踪被发现了，为了表达歉意，我答应要为一位朋友做推广。”</p>
很多观众都参与了昨天巫将尾随祈天河时的直播讨论，甚至还出谋划策让他趁机把人干掉，听到事情败露，如今又开始幸灾乐祸。</p>
巫将毫不在意：“只要大家帮个忙，明天直播时放点血不是问题。”</p>
他下了保证，直播间的人数骤降，按照当事人的心思去‘爬墙’……然后他们发现，墙头找不到了。</p>
好久，有人回到巫将直播间抱怨：</p>
[淦！幸亏我关注了，否则就找不到人了。]</p>
巫将看到这条屏幕时，眉梢扬了扬，直觉有不好的事情发生。</p>
果然，很快就有新的评论刷上来：</p>
[你才祈天河，你全家都祈天河！知道劳资找了多久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