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父亲安排得很好。你在敌营呆过几日,对对方多了几分了解,你能过来比他来更好。”庄王对这个安排很满意。
“刚才你说,你们遇到了猛烈的回击,似乎是预料之外?知道是什么原因吗?”令尹斗般十分困惑。一般来说,守城会有意识的偏重某一侧。他们去的是防守最薄弱的,战斗力应该不怎么样才对。
“我被关在军营时,隐约听他们提起,似乎是庸国的间谍已经打听到,我国在四处征兵,准备攻打蛮族。所以,他们便着手加强守备,尤其是平日最薄弱的西门。”
“庸国的警觉性很高,的确是个不容小视的对手啊。”令尹感叹。
“你说他们为抢军功争执?后来又疏于守卫,才让你死里逃生。是不是可以判定,他们内部其实不是很团结?”苏从对对方内部的情况很感兴趣。
卢扬窗低头想了想,回道:“应该是的。他们毕竟是众多蛮族联合在一起的。各个部族都有自己的首领,相互之间好像都不怎么服气。我听说,本来有位首领要提审我,可是后来也不见来。”
“如果这样的话,对我方来说倒是件好事啊。”苏从若有所思,继续道:“据你观察,他们军容如何?纪律严明吗?”
“城门攻打我们的军士,个个英勇善战。说到军容——”卢扬窗努力回忆当时的情形,“我被押到军营之后观察过,他们不应战的时候,似乎非常放松,平时训练好像也没什么规律。至于纪律,首领既然说要来审讯俘虏,应该戒备森严,密切监视才对。可我逃出来那日,帐外的守卫都不见踪影,可见他们行事还是有些随性。”
“如此说来,这些人虽个个是勇士,合在一起却未必是神勇之师?”蔿贾试着分析卢扬窗给出的信息,得出这样的推论。
“嗯,可以这么说。”卢扬窗想了想,然后点点头。
回答几位大人的提问之后,他脑海中零散的记忆才慢慢拼接起来。之前是急于谋划如何逃脱,无暇整理散乱的思路。二来,刚刚回到庐地,还来不及好好休养,便一路赶来郢都。人困马乏,来到大殿见到一国之君和一干重臣将军,难免有点紧张兴奋。
冷静下来之后,他想起了许多细节。把这些细微的信息串联整理之后,他也总结出了一些结论。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我们在城门激战时,突然涌现大队人马。我听到有长官下令包围我们,可是其中有人似乎有反对意见,还发生了几句争执。趁他们一闪神,我才有机会掩护父亲冲出包围。现在想想,他们的争执,除了抢功,应该还有相互指责才对。全赖他们有内讧,家父才得以逃脱。”
“依你看,下一步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对策?”听卢扬窗所说,对方岂非乌合之众?匹夫之勇,打架倒是可行,打仗则难成大事。这么一想,庄王立马又觉信心满满,急着追问对策。
“请恕小将直言。庸国的大军虽无接触,可是从此次的遭遇来看,对方军士的士气、军容、纪律都不够严肃端正,而且内部还有矛盾。如此看来,他们不过是一群各怀心事的蛮夷而已。”
“我们只要多派人手,组织大军前往,加上秦、巴两国的援兵,多股并进,便可将他们一网打尽。”想不到一国之主竟然问他这无名小将的意见,卢扬窗激动得两眼放光,脸上的疲惫一扫而光。
他的话音刚落,人群有些骚动,有人小声讨论起来。
卢扬窗跟庸国军队交过手,又在敌营逗留过三日,庸国的情况他最有发言权。如果真的如他描述,庸国竟如此不堪,直接大兵强攻就能拿下,事情就比他们原先设想的要简单得多。
然而事实却不然。庸国是楚国周围最强大的国家,西戎都要对他惧怕三分,楚国也被他打败过。他们占据天险,地形复杂,气候变化多端。他们军队的组织形式与楚国统一由司马节制军队不一样。他们由部落组成,各部落都有首领和将军。首领统领整个部落,军政大权一把抓。将军负责调兵,管理牙将,逢重大决策仍要听命首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