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命令尹,不敢选择贵戚豪门,生怕重蹈覆辙。所以,就选了我这位兄长。他老成持重,处事宽厚,从不逾矩。寄望他帮我守好内政,维持现状即可。”
“我这位兄长,沉稳有余,魄力不足。做事墨守成规,缺乏创新进取。他所重用之人也是如此。这样下去,根本无法延揽到有胆识有才干的有志之士,这是不榖的错。”
“如今,文武百官正是青黄不接。若敖氏一走,剩下的有些是苦熬多年出头的,这些人还是可用。他们被压制多年,其中不乏确有其才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升迁。但是,也有不少是滥竽充数得过且过。要将这些人识别出来,把他们剔除出去。腾出位置让有真才实学又胸怀壮志的能人上来,这样楚国才有希望啊。”
庄王越想越兴奋,对着樊姬滔滔不绝。
楚王终于告一段落,樊姬给他递茶解渴时见缝插针说道:“大王这样想是最好不过。令尹大人劝大王暂缓北上大事,本意也是要积蓄实力,不打无胜算之仗。只是,他想得不够周全。只有广纳天下贤才,锐意进取,国力才会越来越强大。一味画地自限,肯定难有作为。”
“是啊——”庄王拉着樊姬,让她在他身边坐下。“多亏爱妃及时提醒,否则,不榖岂不是错过一次楚国革新的好机会了?你才是不穀的福星啊。”
“大王错爱,妾身不敢居功。”樊姬与庄王对视,两人眼中有柔情交错。“也要大王勤于进取,有称霸中原的抱负才会听得进妾身的这些话。否则,恐怕只当妾身絮叨,自寻烦恼罢了。”
“不不,你有功,居首功。”楚王搂住樊姬,笑容满面。“可惜你是女子,否则,不穀定要给你封个将军副将什么的,让你上战场为楚国立赫赫战功。或是做个左尹,为楚国运筹方略,任贤举能。”
“可惜了大王的一片苦心。”樊姬靠向楚王,脸贴着他胸口,撒娇道:“妾身既不想做将军,也不想做什么尹,只想在宫中好好陪伴大王。”
“如此最好。”庄王把樊姬拥在怀中,下巴靠在她一头乌黑亮泽的长发之上,无限深情道:“不穀不缺上场杀敌的将士,出谋划策的嘛,明天就下令,要令尹张贴告示,网罗天下人才。将来楚国人才济济,不愁无人出奇划策。至于你嘛——”
楚王把樊姬扶起来,仔细端详这张小巧精致的脸。四目相对,柔情蜜意尽在不言中。他又打趣道:“只替本王一人出谋献策。没有你严格把关,他国进献的女子恐怕良莠不齐,毒害本王的眼睛。” 说罢,两人相视大笑。
受到启发的楚庄王决定,一改近来太过保守的执政风格。要求令尹虞邱子马上着手,为楚国招募人才。
楚王还强调,人才既可来自民间,也可来自朝中。无论从前官阶大小,出身贵贱,只要符合要求,皆可纳入备选范围。这是这一步。接着,要考核选拔。如有旁证,证明此人从前的政绩有目共睹,或是有人举荐此人贤能,都要记录备注作为参考。总之,要多角度多方位选出贤者能人,给更多人机会就是给楚国更强大的机会。
晋国绛都。
与楚国的热火朝天不同。除了在中原事务上与楚国争斗不断之外,晋国还面临一个更为头疼的问题。
居住在晋国西北的游牧民族赤狄,从献公在位时就在晋国边境屡屡生事。有段时间,部落内讧频仍,无力制造大的麻烦,消停了好一阵。等到平息内乱之后,再想要进犯,无奈文公、襄公在位,国力强盛,自知讨不到半分便宜,也不敢来犯。
如今,他们内部稳定,又跃跃欲试。晋国国君被杀,新君刚立,与楚国你来我往互有输赢,他们以为有机可乘,便发兵进攻晋国。
这一年,赤狄包围晋国的怀地和邢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