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听了这话,脸色登时惨白了起来,双唇发颤,吱吱呜呜的仿佛嘴在打哆嗦。
楚昭儿也了然了,说道:“想来大伯这次赴京受人指派吧?或者说,您就是李财主家的人。”
老汉见被戳穿,先是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索性说道:“甭管俺是哪儿的人?俺说的不对吗?楚昭儿就是罪臣的后代,就是回来了也是继续给亲大人负伤为奴为婢,你跟她在一起不也得为奴?就是你想把她给赎买出来也不是也没那个钱吗?况且,她现在说不定已经嫁人了,或者干脆在逃亡的过程中饿死了。你还苦巴巴等他干什么?李财主已经答应给你家一笔丰厚的嫁妆了,足够你两位兄长成婚用的,他们都在等着你回去呢!”
顾欢清决绝说道:“跟楚家的婚约我绝不会退。我只问大伯,我爹还是否还健在?”
楚昭儿笑道:“这还问什么,自然是还健在了。我猜测,这位大伯是想用令尊大人的死诓骗你回家乡完婚,我想说不定你的那两位兄长也参与了这个计划。”
老汉急了,骂楚昭儿道:“你这小贱妮子,为何要坏人家的好事儿?顾家就指望他回家完婚才能生活下去,你横加阻拦,存心破话,安的是什么心?告诉你,顾家要是家破人亡了,就是你给害的。”
楚昭儿诧异道:“这我就奇怪了。如果顾家真是过得揭不开锅了,就是指望着卖了顾老板才能活下去,那他们早就写信求他回去了,何必还要写封假信说他父亲去世骗他回去?”
老汉登时哑口无言,转而对顾欢清道:“小顾!俺真的是为了你好啊!李家开的条件你就是提着灯笼也找不到的,你就别犹豫了。”
顾欢清道:“老伯您误会了,我从来没有犹豫过,我根本就没有答应。如今我既然知道家父还安康,那我就放心了。”
老汉气得直跺脚,鼻息呼哧带喘的,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境。
他气道:“算俺好心当作驴肝肺,俺走了。”
骂的,这笔财发不得了。更气的是事情没办成,连路费都得自己给搭上,真是晦气。
老汉气呼呼地将褡裢披在肩膀上,笃笃地离去了。
楚昭儿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噗嗤一笑,朝顾欢清眉角轻扬,说道:“雨也停了,我也该走了。”
顾欢清问道:“敢问姑娘在哪府管事儿?今日多亏姑娘替我解了疑惑,不然,我恐怕真会被他们骗回去。”
楚昭儿问:“你不回去不是因为在等你那未婚妻吗?”
顾欢清点头:“正是。”
“你既然意志坚决为何还怕被他骗回去?难道你心里对她的感情有所松动?”
顾欢清道:“实不相瞒,我家一直就很贫困。在生我二哥的时候,家乡发了一场瘟疫,将家里仅有的一头能耕地的黄牛瘟死了,当时我家几乎到了卖儿卖女的境地。多亏楚大伯周济了我家多次,我顾家才渡过了难关。后来,他在京城做了官,心中还惦记了我家。写信捎回银子跟我爹说,顾家不能只靠种地过活,应该学会培养子弟读书,只有将来儿子考取了功名顾家才能腾达。当时,我娘正好生下了我,我爹就用这笔银子供我读的书。”
楚昭儿点头:“原来你家和楚家还有这等的溯源呢!”
顾欢清跟着说:“后来,楚大人回乡祭祖时见我生的聪慧就提出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我。当时我爹还觉得高攀不起呢!不过等我到京城时楚家已经败落了,我写信告诉爹,他跟我说顾家虽然穷,但要有信义,况且,他不认为楚大人是坏人,怎么可能成了罪臣。”
楚昭儿听得眸光幽幽,乱如星烁。
顾欢清道:“我想,如果我能考上进士步入仕途或许就能知道有关楚大人罪案的信息。甚至说不定还能为他翻案呢!只可惜,我恐怕没有这个机会的。”
“所以,你现在留在京城唯一的目的就是等楚昭儿了?”
顾欢清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