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兀自心中咒骂着走过了一个天井。好在谁都知道天气不好,都躲进屋去了,院子里并没有什么人,楚昭儿一路走到门外都没被发现。
腿上的伤有家具了,可能伤到了骨髓,一遇阴天就钻心刺骨的疼。
她走的是张府的后面,那里毗邻的是条小路,黑黢黢的毫无人影。
楚昭儿摸黑又走了几步,天穹之间闷雷阵阵低吼,突然一道炸雷劈了下来。饶是楚昭儿经历过许多人生磨难,早对恐惧司空见惯,可蓦地还是被这一声焦厉的炸雷吓了一跳。
紧跟着,暴雨倾盆如注,风也刮得紧了起来,正常人都难以行走,楚昭儿拖着一条伤腿更加难以动弹。
张府后门紧挨着张家的祠堂,为今之计只有暂时先躲在这里了。
祠堂是不允许女人进入的,但因为张府要出丧,来的人很多,守祠堂的跑去看热闹了,门也没关严实,所以倒没人拦着楚昭儿。
雨越下越大,伴着焦雷滚滚,直劈而下,有时巨闪想起仿若白昼乍现。
楚昭儿也怕冲撞了张家列祖列宗,所以只捡了门口一角蜷缩着。
慢慢的,雨小了许多,但比起一般的雨要大。
这种滂沱大雨在东风国很少见,楚昭儿也是头一遭经历,还有点心悸。
雨终于变得淅淅沥沥的了,楚昭儿正准备离开。忽然间,就见张府的门里走出两个人影,一前一后竟然是张老太和张双庆。
就见后面的张双庆抱着一大捧纸钱,张老太眼见四下无人,对张双庆说:“双庆,把纸钱给你阿祥堂弟烧了。”
“是。”张双庆单膝跪在地上,点燃了纸钱。
张老太又说:“给你表弟磕几个头。”
张双庆不解:“为什么要给他磕头啊?”
“叫你磕你就磕。”张老太用命令口吻说道。
张双庆依言磕了三个响头,张老太道:“阿祥,你在天之灵可别怪我!我也给你烧了纸钱,你若是要怪也别怪在阿祥身上,有事儿冲我来。”
楚昭儿听了都有些感动了。要说张老太对张双庆是真好,那里像二娘对待大婆孩子呀!疼爱程度就像亲娘俩一样。
张老太见纸钱烧完便招呼张双庆回去。
张双庆却道:“我还有些事情,一会儿再回去。”
张老太轻轻“嗯”了声,走开了。
张双庆见她走远,居然又偷偷掏出一把纸钱,继续点着说:“翠藕啊,我的亲妹子啊!哥对不起你,希望你现在投胎转世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孝顺你娘,啊不,是咱娘,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别再怪我了。”
说完,慌三忙四的走掉了。
楚昭儿怪兀着,张双庆的举动这般奇怪,难道他也有秘密?
这一家子人真是各怀鬼胎!
楚昭儿想着站了起来,却扯裂了伤口又疼得坐了回去,同时她也感觉身体越加乏力起来。几阵阴风吹过,额头也跟着滚烫了起来,似乎伤风了。
要是有点药膏治腿就好了,可张老太不可能给自己的。
在瑟瑟冷风里挨了一阵儿,楚昭儿疲惫得困倦起来,逐渐的竟失去意识睡了过去。
半晌过后,她被打醒了。
身上剧烈的疼痛,楚昭儿不禁发出一声尖叫,定神一看,张氏正凶神恶煞般瞪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