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北燕在您身边安插了奸细是何居心,我不必多说,陛下心中自然清楚。”
卫寒林的话绝非危言耸听,崔公公终日常伴龙侧,倘若要刺王杀驾自己断难提防。
梁王兀感心中沁凉,面无表情地咬着下唇,恨道:“朕这就除了崔景。”
“万万不可。”卫寒林素明大义地说道:“崔公公万不可诛杀,一来会引起北燕的警觉,二来崔公公还有大用,陛下须知‘如无蒋干,何人盗书?’的道理。”
梁王不解卫寒林的话,只是心中弗如他的高深秒策,便皱眉轻轻“唔”了声,突然又目光一变,惊呼道:“你偷来他的书信,他岂能不会有所察觉?”
卫寒林说道:“陛下圣明,崔公公发现书信丢了肯定会察觉到自己的身份暴露,也将会影响到我的计划。所以,我让山贼们偷来书信后还让他们一把火将崔公公的书房付之一炬了。”
梁王遽然一愣,紧张地注视着他。
这位尚未行冠礼的少年行事居然这般狠辣果决,毫无破绽,堪比智叟,真真让自己感到意外。
他不知,此刻站在他眼前的正是早已名满天下的谋圣长徒墨子苏。
梁王面颊红润,一对眸子红亮如火,他强忍怒气说道:“朕姑且听卫公子的,暂时放过崔景。”
卫寒林颔首说道:“处置崔公公定不能打草惊蛇,须知北燕正暗中窥视一切。他们之所以不出兵接应樊荣将军正是担忧他乃诈降,实则燕帝猜测的并无错误,樊荣老将军的所为正是卫寒林设下的苦肉计。”
梁王听了,顿时面露惊容。
卫寒林却浅浅一笑,一双明眸雪亮地看着他,说道:“樊老将军忧国忧民,乃是国家不二栋梁。虽然他出兵直驱燕京的计划过于冒险,但北燕正欲南下进攻太史,北梁,东风等诸国。这些国家若是坐视不理,置若罔闻,必然被北燕所轻视。只怕他们心中更加有恃无恐,所以给予北燕人一定的惩戒非常必要。只是兹事体大,陛下身边又暗伏细作,我等只得隐瞒您,让陛下感到多端寡要,还请陛下恕罪!”
梁王听罢,雍容的脸色不禁动容,目中泪光一涌,哽咽道:“如此说来,你们的目的便是劫了北燕的粮草?”
卫寒林嘴角微微一扬,露出白白的皓齿,笑靥着说道:“起初的确如此,怎奈北燕的辎重部队居然也是战力匪浅,老将军即便率军突袭最终也未能成功截获粮草,不过是烧毁了补给罢了。”
梁王沉沉地叹了口气,忽然明白了一切。
卫寒林之所以将计策掩藏的如此深奥正是出于担心为北燕所察觉,才刻意地推出樊荣,目的正是为了保护北梁的安全。
想必现在的燕帝也认为北燕辎重惨遭偷袭正是因樊荣打算挑唆北梁与北燕的关系所为,虽然北梁因此无事,但北燕人也便会因此恨透了樊荣。
想到这里,梁王的脸色骤转苍白,樊荣为梁国付出了这么多委实让他感动,颤声问道:“卫公子,你可有手段救樊老将军?”
卫寒林却冷下了脸,说道:“回禀陛下,现在还不能断定北燕是否真的相信烧毁粮草一事乃是樊荣的单独行为,我恐他们能够猜测到这是我们的苦肉计。所以,陛下应先下手为强,进攻蓇葖城。不过陛下请放心,我已经通过书信和樊老将军联络好了,你们双方只是佯攻假守,演一出戏给北燕人看,最后将樊将军抓回京都即可。”
梁王点头,他觉得卫寒林的计策几乎是万无一失的。同时,他心头也感喟,这样一个年轻人居然能将苦肉计用的如此的炉火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