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坐着的人清俊雅致,一袭黑衣如墨,琥珀色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像极了某种冷血动物捕猎时的眼神。
燕沁一晚上的好心情全消失了,她伸手揉了揉眉心,起身拎起酒坛子从屋顶上跳了下去,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
然而有人比她更早回到了房间,站在窗户边目光复杂地看着房间里那张用来隔出小卧室的简陋门板。
“你还留着我的房间。”青予安低声道。
燕沁嗤笑一声,随手将酒坛子扔到了床下,“陌上川的房间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少自作多情。”
青予安眯了眯眼睛,沉声道:“师父,我和他是一个人。”
“无所谓,你还回来干什么?”燕沁挑了挑眉,抱着胳膊道:“滚吧,我不想看见你。”
青予安眸光微暗,“我来带你走。”
“你他妈带谁走!”门被人暴力地一脚踹开,玄鹤站在门口冷笑道:“哪儿来的孙子在这里狗叫!”
青予安的目光从玄鹤身上扫过,而后看向燕沁,“你打算站在他那边,是吗?”
燕沁有些好笑道:“打算?我本来就站在他那边,他才是我名正言顺的徒弟。”
青予安扯了扯嘴角,“那你最好不要后悔。”
玄鹤拉着燕沁将人扯到了自己身后,敌意满满地瞪着青予安,“还他妈不滚!”
青予安盯着他冷冷地笑了一下,消失在了原地。
“妈的,什么狗东西!”玄鹤暴躁地踢了一脚旁边的椅子,结果踢断了一根椅子腿。
燕沁凉飕飕道:“给我修好。”
玄鹤愤怒地瞪了她一眼,“你骂我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一碰上他就哑巴了?”
燕沁耸耸肩,“我刚才骂了,你没听见吗?”
“嘁。”玄鹤撇撇嘴,“你从来都没那么温柔地骂过我。”
燕沁:“……我第一次见人上赶着被骂。”
玄鹤一撩衣摆蹲下来,拿起断掉的那根椅子腿吭哧吭哧几下修好,然后就没骨头似的瘫在了椅子上。
“你也回去吧,我困了。”燕沁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不,万一那孙子又来找你呢?”玄鹤道:“我得看着你。”
燕沁往床上一躺,闭着眼睛道:“敢发出声音你就死定了。”
玄鹤翻了个白眼,瘫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欠。
一个时辰后,燕沁睁开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她起身下床,走到玄鹤身边,发现他已经彻底睡熟了,眼睛下面一片浓重的青黑色,脸上透着一股不正常的苍白,一副随时都要嗝屁的完蛋模样。
她随手在玄鹤的额头上拍了张符,然后伸手扒开了他的衣领往下一拽,露出了大片白皙的胸膛。
以及从腰间一直延伸到后脖颈的诡异的黑红色纹路。
燕沁皱了皱眉,索性将他身上的衣服全扒了,只给他留了条裤子,将人丢到了地上。
甚至因为动作过于粗鲁让他的额头直直撞到了地板上,红了一大片。
燕沁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然后咬破了食指开始画阵。
第二天玄鹤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而且腰酸背痛,还衣衫不整。
他一脸狐疑地望向燕沁。
燕沁面不改色地瞥了他一眼,拿着毛笔继续画符。
玄鹤拍拍衣服上的尘土,手忽然一顿。
他两件里衣顺序反了,领口被扯得乱糟糟的,而且头疼得厉害。
“燕沁!”他颤抖着手指着她,“你你对我做了什么?”
燕沁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什么?”
玄鹤扯了扯自己的衣服,脸上青了白白了红,五颜六色精彩极了。
“你能不能有点女人的矜持!”玄鹤起身走到桌前怒道:“随便扒男子的衣服这种事情合适吗?”
“哦。”燕沁画完最后一笔,将毛笔放到一边,笑眯眯道:“我以为您万花丛中过,不太在意这些细节呢。”
玄鹤噎了一下,盯了燕沁半晌,然后双手撑在桌面上俯身靠近她,咬牙切齿道:“你他妈明知道我对你有意思还撩拨我,是不是让我死都不能安生?”
燕沁:“……”
她还真没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层。
“小小年纪说什么死不死的。”她指了指桌子上面堆起来的满满当当的符纸,“把这些带上,今天带你出去透透气。”
“不去。”玄鹤嫌弃地看了那堆丑兮兮的符纸一眼,明确表示拒绝。
“那你就待这儿吧,我走了。”燕沁没耐心整理,将那些符纸一下全扫到了纳戒里,拍拍手就要走。
玄鹤一把拽住她,“你去哪儿?”
“去当考官。”燕沁道:“今天清华宗招收新弟子。”
玄鹤不爽地啧了一声,“你还没告诉我扒我衣服干什么。”
燕沁语重心长道:“我就想看看你身材怎么样,可惜你只有六块腹肌,很令我失望。”
玄鹤:“……”
“放手,我赶时间。”燕沁甩了甩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