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冲听两人说话,越听越是心惊,这些倭国人果真是天生的阴谋家,这等毒计都想得出来,若是郑冲被田川忠直干掉,然后郑芝龙再有什么意外,那郑氏的当主定会是刚满十岁的郑森,而田川氏很可能成为郑森成年之前掌握郑氏权利的人,一个女人和孩子岂不是很好控制的对象想到这里,郑冲不禁背上冷汗直冒。
“主上不愧是一代海上枭雄,生性多疑。”田川忠直躬身道:“主上如此猜测,臣下亦无可奈何。”
郑芝龙见他就是死不承认,忍不住怒喝道:“好个无可奈何,你们倭人便是打着这样的如意算盘,先谋算冲儿,除掉我的长子,然后接着便是谋算我,若我有什么三长两短,继承郑氏的定会是次子郑森。但森儿只有十岁,到那时候,你搬出阿松来,让阿松以主母身份掌摄郑氏大权,想必我那几个兄弟也不会说什么。而后,你们再以田川家影响阿松,接着便可操控阿松,达到谋夺我郑氏的图谋,这些都是你们幕府所图之事,是也不是!”
不愧是纵横四海的大海寇郑芝龙,见事果然不凡,只从田川忠直的蛛丝马迹便可推知倭人的全盘计划。
但田川忠直却还是不肯承认,只道:“主上太过多疑了,我幕府绝无此等心思,当年主上在我国中时,还拜谒过将军阁下,相谈甚欢,我等岂会包藏此祸心”
郑芝龙冷笑道:“对了听闻去岁德川秀忠已经去世,现在已经是德川家光一人掌权了吧。当年我拜会过的是现在幕府的前任将军德川秀忠,现在你们幕府掌权的是德川家光。你不说我还没想明白,现下你一提醒,我倒是明白了。你来我身边两年,谋害冲儿的计划便是今岁年初才开始谋划,想来是幕府那位将军德川家光掌握了幕府大权,便命你们开始筹划如何谋夺我郑氏了吧。”
田川忠直面色微变,却依旧摇头道:“幕府与郑氏年年海贸,关系和睦,绝无此等恶念。”
郑芝龙大怒道:“你们倭人便是敢做不敢认!也罢,不必你承认,过些时候,我自会领郑氏船队去倭国向德川家光问个明白!”郑冲听了这话,暗暗给这个便宜老爹竖个大拇指,不愧是东亚海上霸主,这话说得霸气!
便在听两人对话之时,郑冲也在纳闷,记得后世历史上记载,郑氏与日本幕府关系一直不错的,为何此时会忽然搞出这么许多事来难道是因为自己穿越后,改变了历史,使得幕府与郑氏交恶了
郑芝龙目光凌厉的瞪着田川忠直冷声喝道:“你还有何话说”
田川忠直摇摇头,朝着田川氏再拜一拜道:“主母,臣下无能,不能为次郎殿下扫清障碍,臣下自知罪孽深重,连累主母,愿剖腹谢罪,死后请将我的骨灰洒在大海之中!”
郑冲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田川忠直说这么多,然后自己切腹他挟持田川氏,就为了说些道别的话
田川忠直没让郑冲疑惑太久,跟着他又朝郑芝龙拜了拜道:“臣下死前,还有一个请求,恳请主公答应。”
郑芝龙摆摆手,不耐烦的示意他快说,田川忠直便看着郑冲缓缓拜下,口中很柔和的说道:“恳请主公赐死大郎殿下,免去郑氏今后的嫡庶之争,如此臣下即便是死,也能安然辞世。若是主公不答应,臣下不能继续守护田川主母,也只能请主母一同谢世,以免主母将来受大郎殿下欺压。”
此言一出,郑芝龙和郑冲都是瞪大了眼睛,郑冲心头十万头羊驼奔过,王八蛋的倭人,原来最终目的还是要除掉自己,田川忠直也算是个狠人,眼看刺杀行动失败,计划败露,临死前居然还希望能为幕府谋夺郑氏出一份力,用田川松作为要挟,将郑冲先除掉。郑冲若是死了,田川忠直即便也跟着切腹,幕府大可以再派其他人来行刺郑芝龙,倭人谋夺郑氏的计划还可以接着进行下去,真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啊。
而且田川忠直还能将包藏祸心的举动说得这般大义凛然,说得真好像是为了郑氏将来打算一般,真是符合倭人一贯不要脸的形象啊。
郑芝龙忽然觉得自己陷于两难的境地了!怎么办田川氏在他手上,今天田川忠直便是打算来个鱼死网破,便是他与三名忍者同时殉葬,也要达到目的。看了看田川氏,又看了看郑冲,心头委实难以抉择。
不想郑冲此刻却开口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自尽了,你们便会放了母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