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很简单,郑氏需要养寇自重!
东南八闽海上长城,大明东南水师提督,这一切的头衔和荣耀都是建立在外敌的胁迫和入侵之下的,假如真把荷兰人完全赶走了,一来郑氏没了商贸合作的伙伴,二来没了外敌入侵,朝廷迟早会来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回想起来,郑冲还记得当时郑芝龙说的话:“还是要让红夷保留一些武力,但他们的武力必须是我们能轻易制伏的。我们要向辽东将门那样,一直养寇自重下去,这样我们郑氏在东南就不会倒下。”
养寇自重是门技术活,养不好,被朝廷发觉,容易被朝廷猜忌。要是养的太好了,也会向辽东将门那样,养出一个建奴这般的怪胎来,结果势大难制,彻底玩脱。
因此,父子两仔细衡量,好在台湾在海外,只要郑氏控制了海路,控制了水师,朝廷根本不会知道台湾岛上到底还盘踞多少荷兰人。而三千驻军的荷兰人是极限,同时郑氏将会在普兰民遮城驻扎一支军队,负责监视相邻的热兰遮城,而不是像郑芝龙历史上那样,放任台湾不管,结果后来国姓爷费了好大力才收回台湾,也是属于差点玩脱的典范。
于是才有了今天谈判时的条件,至于什么让外国军队在本土驻军是丧权辱国,郑冲毫不在意,现在台湾北面还有西班牙人在,岛内还有大群不服王化的猎头族原住民,香山澳还有葡萄牙人在。关外建奴占据了大片明国土地,新疆、西藏等地都还属化外之地,对于大明来说,这是开疆拓土,不叫丧权辱国,要想扩大领土,机会多多,不必急于一时。
包德尔并不太在意宣示主权,等荷兰与西班牙的战争结束,飞翔的荷兰人一定会加大远东的力量,到那时候,再打得大明国放弃台湾就是了。至于驻军什么的,每天进出台湾的的荷兰商船会很多,船上的船员几乎都是武装人员,明国佬又怎能控制住每天的驻军数量
于是双方各自心怀鬼胎,商谈完割让普兰民遮城和台湾主权问题后,郑冲笑眯眯的说出了第三个条件:“既然台湾是我大明的土地,那么在上面居住的汉民、土著也都是我大明的子民,其上一切的法律、赋税等等规矩都得按我大明的律法来执行。因此,第三个条件便是,岛上一应人等皆遵从大明律法,按大明税制向我们在普兰民遮城派驻的衙门交税,你们荷兰人无权收税,也无权处理任何的案件纠纷,假如荷兰人与当地居民有官司,必须到普兰民遮城的衙门接受裁决!”
包德尔听了之后才知道上了郑冲的大当,现在荷兰人在台南一直都在向当地居民收取沉重的赋税,荷兰人承认台湾主权后,便连收税的权利都丢掉了。什么法律仲裁权那些都还是小事,没钱收了这可是大事!
“不,这不行,热兰遮城以北的土地都应该向我们缴纳赋税,普兰民遮城以南的土地你们可以收税。”包德尔大声说道:“我们为附近的居民提供了必要的保护,还开设教会学校为他们服务,他们必须向我们交税!”
“一派胡言!台湾是我大明土地,就该向大明的官府缴纳赋税!至于保护什么的,今后你们荷兰人也不用操心,我们自然会派遣军队到岛上保护居民!教会学校我们也会派人上去开设学堂,你们教会学校里都不教我们明国的文化,里面毕业的学生怎么能参加我们大明国的科举考试”
此言一出,郭怀一再也忍不住,大声喝彩起来,其他两名通译也是大声喝彩鼓掌起来,包德尔神情阴郁的看了三人一眼,他知道岛上的汉民和原住民从来都没有认同过荷兰人,现在有了郑氏撑腰,或许将来就更难管治了。
包德尔收拾心情,战败者没有太多的话语权,他只能尽量争取到一些好处,于是继续扯皮道:“纳尔逊阁下,我还是希望你们能体谅我们的难处,考虑多少让我们收一些税银,我们可以按照大明的税率来向居民们征收赋税,绝不多加。”
见包德尔让步,郑冲淡淡一笑说道:“既然你们肯让步,那我们也让一步,不过赋税这一项上,我们是不会答应让你们来收取的,事关主权问题。但既然说是让步,那我就把第四个条件结合起来一起说了,在第四个条件上给你们让步。”
包德尔闻言,觉得眼皮直跳,这种感觉很不好,看来第四个条件也是个要人老命的。
“我们第四个条件就是今后荷兰所有商船进出台湾,都必须向设立在普兰民遮城的我国海关缴纳关税,关税税率参照香山澳。”郑冲顿了顿,包德尔抽了口凉气,没等他答话,郑冲大手一摆,一副很大度而且宽宏的说道:“既然你们让步了,我们可以在关税税率上也让一步,让你们荷兰人享受最惠国待遇,享受最低的海关关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