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犹龙接过看了后,重重哼了一声,问道:“张同知,你有何话说”张淮嗣额头满是汗水急忙道:“下官御下不严,甘愿领罚。”
沈犹龙淡淡的说道:“也罢,念你初犯,便不责罚,但日后官绩之上,难免记上一笔。”张淮嗣擦擦汗水道:“下官多谢巡抚大人开恩。”
郑冲在后面看着这场好戏,沈犹龙看来早已经和樊维城沟通过此事,两边意见一致,是以今天当众了结此事,以示公允。张淮嗣没有被责罚,只是今后官员考绩上难免会被记上一笔。
本以为这件事到此结束,不想泉州通判许伟歆忽然站出来禀道:“巡抚大人,下官要参劾同知张淮嗣,风灾之后,不思救灾,反而纵容下属杀良冒功,劫掠百姓,更侵吞官仓粮食两千石,该当下狱问罪!”
此言一出,张淮嗣吓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当下急忙怒道:“许伟歆,你血口喷人!”
许伟歆哼了一声道:“下官这里有三百余名百姓口词,皆能证明,你属下衙役杀良冒功之时,你都在场,不但不曾阻拦,反而纵容,以致有三十二名无辜百姓被杀。更有这三十二名百姓家人苦主状词在此,要状告于你!”
张淮嗣惊得大声道:“你胡说八道!”沈犹龙面色一沉,重重哼了一声道:“上官面前,岂容你如此咆哮!”张淮嗣只得住口,沈犹龙看着许伟歆道:“你接着说。”
许伟歆当下也呈上几分公文,清清嗓子又道:“更有官仓账册及看守主簿、兵将口词在此,皆指证张淮嗣在风灾之后,私自至官仓之内,将保存完好的两千石粮食运至家中,如今他家中还有不少粮食,巡抚大人一查便知!”
张淮嗣浑身发抖,指着许伟歆骂道:“我与你素来不和,你居然切词污蔑我!”
沈犹龙哼了一声,接过公文看了后,勃然大怒道:“张淮嗣!你居然敢干出此等丧尽天良之事!来人,将他先看押起来,停职待参!”
当下沈犹龙手下几名亲卫如狼似虎的上来便将张淮嗣押了下去,看得郑冲有些目瞪口呆。停职待参,意味着沈犹龙将会亲自上书参劾,一般由巡抚亲自上书参劾的属下官吏,朝廷多半都是按巡抚的意见办理,看来这张淮嗣官职没了,至于能不能保住性命就要看运气了。
见得郑冲有些吃惊的样子,郑芝龙低声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这人和我们不对付,那就让他消失便是了。”郑冲瞪大眼睛,原来背后推手是郑芝龙!
这张淮嗣和许伟歆不对付,这是人所共知的,看来这趟是郑芝龙利用了两人矛盾,将一些罪状给了许伟歆,这许伟歆自然会出面上告。郑芝龙不动声色之间,便弄掉了一个同知,而且从始至终他自己都没说过一句话!
在场的官吏看了之后,都是默然无语,他们当中许多人都受过郑家好处,自然不会帮张淮嗣说话,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淮嗣敢得罪郑家,这是郑家背后下的黑手,轻易的便整治了张淮嗣,而且搜罗的证据都让人无话可说。
当下这些官吏都忍不住有些心头不安,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柄被郑家捏住郑家不但极得巡抚大人信任,而且黄汝良这位能手眼通天的人物似乎也靠向了郑家,众人心头都打定主意,日后不可与郑家作对,否则张淮嗣就是下场啊。
处置了张淮嗣之后,郑芝龙这才出来说道:“启禀巡抚大人,下官这趟总督军马救灾,但属下之内也有军将或不听调遣,或阳奉阴违,以致救灾不力,累及百姓受害。此乃这趟有过犯军将名单在此,更有彻查的一应案卷都在,还请巡抚大人示下。”
沈犹龙皱眉道:“你是福建总兵,军中之事,由你做主便是了。”
郑芝龙道:“巡抚大人,这趟怠慢军务的军将不少,还有一位是参将职衔,下官不敢擅专。”
沈犹龙吃了一惊,他还道只是寻常几名把总、千总之类的将佐怠慢军务,不想还有参将职衔的将官涉及其中。当下结果郑芝龙的公文细细看了起来,看完后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上面共有二十五名将佐的名字,其中便有漳州参将张永铲!
沈犹龙忍不住抬头看了看郑芝龙,却见他毕恭毕敬的样子,心头便忍不住想道:“这郑芝龙想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