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黄道周的赞扬,郑冲谦逊了几句,郑芝龙则温言道:“石斋先生乃八闽文坛大家,今趟为父特拜为总兵府幕僚,请石斋先生在你身边辅佐,免得你年轻气盛,性子跳脱。今后有石斋先生在你身边时常提点,为父也放心些。”
郑冲躬身应了,心中却暗想:“说白了就是找个老先生时常年紧箍咒呗。”心中这般想,面上却十分的恭敬客气。
郑芝龙说罢朝黄道周也是长长一揖道:“今后犬子便多赖石斋先生提点了,做得不对之处,只管教训,不必留什么脸面。”黄道周微微一笑道:“好说。”
介绍完黄道周后,黄汝良上前来,引郑冲来到第二位面前,这第二位高人却是一位白发皓首的老者,年约六十余岁,脸上满是老人斑,但依旧精神矍铄。他身后站了三人,都是儒士打扮,皆是三十余岁年纪。
黄汝良道:“这位便是前兵部右侍郎毕懋康、毕老先生,崇祯元年编撰《军器图说》进献朝廷,更研造出武钢车、神飞炮等新式器械。但因不愿与宦官同流,因此辞官致仕,赋闲在家。”
毕老爷子倒甚是和蔼,摆摆手笑道:“见笑了,听说你是徐子先的高徒,我与你师尊乃是故交,你便唤我一声世伯好了。”当下郑冲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世伯,心想这毕老爷子倒是挺和善的。
随后毕懋康指着身后三人道:“这三个,这年岁少长的乃是我门生张继孟,另外两个乃是我内侄毕登辅、毕登翰。平素多随我精研各式器械及火器,你唤一声世兄便可。”
当下郑冲依言朝三人行礼道:“张世兄、两位毕世兄有礼。”三人都客气回礼了,数内毕登翰乃三人中年纪最小的,只三十出头的样子,见礼后便忍不住道:“郑兄弟,黄老太傅来信说起你这里有新式火器研造出来,却不知是何等火器可否拿出来与我等见识一番”
毕懋康闻言笑道:“不懂规矩,还有他人未曾引见,你便说什么火器少时等郑世侄见了客人后,在向他讨教不迟。”毕登翰不敢多言,诺诺而退。
郑冲则道:“不妨事,稍后便带诸位看我研造出来的新式火器。”毕登翰等三人都是面露喜色,皆是一副猴急的模样,看来都是比较痴迷火器研造之人,一听有新式火器便坐不住了。
黄汝良笑呵呵道:“火器便在那里,也不会跑了,你们稍坐片刻,这里还有一位高人引见了,咱们便去看那新式火器。”
说罢黄汝良引郑冲来到最后一位高人面前,这位却是一位四十余岁的粗豪汉子,国字脸,浓眉大眼,一部威风的络腮胡子,相貌堂堂。他身后也站了一位年青人,却和郑冲年岁相仿,不过长相颇为清秀,肤色白皙。
黄汝良引见道:“这位便是福州造船名家朱宏碁,他朱家乃是造船世家,此前我将你那些新式战船图纸送至福州与他看了之后,他便赶来泉州相见。”
郑冲心头大喜,总算是请到朱家的人来,当下恭恭敬敬的一礼道:“见过朱先生。”朱宏碁急忙起身道:“黄老太傅太过抬举了,在下不过区区一介匠人而已,当不起先生二字,唤一声船匠师父足矣。”
郑冲知道朱宏碁说的绝不对谦逊之语,历来明朝以及后来的清朝对匠人都不算重视,匠人地位并不高,先生两字是不会用来称呼匠人的。
当下郑冲从善如流改口称朱师傅,朱宏碁指着身后眉清目秀的青年道:“这是犬子朱克柔,我的手艺也尽皆传给他了。”当下郑冲也很是礼貌的朝朱克柔行了一礼,心中却有些疑惑,这朱克柔的名字好生熟悉。
那朱克柔回了一礼,却不说话,朱宏碁见郑冲目光有些异样,当下笑道:“我这儿子男生女相,是以取个克柔之名,望他能刚强一些,倒是与宋时缂丝大家朱克柔重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