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七娘说完后,便将李顺贞迎接到馆内一处偏院安顿。七娘虽然嘴上不悦,但办事还是很心细,一边帮着李顺贞和两个婢女收拾屋院,一边给李顺贞说一些事,都是关于在这里的一些人和事。
“既然公子纳了你过来,你就要知道这里的一些人事。这玉河馆是公子在汉城的府邸,与邹大人的经略府相邻,你记着别胡乱出玉河馆,隔壁就是经略府,那里是军机重地!”
李顺贞脸上一片木然,心头却在仔细记着。
“玉河馆东苑是公子爷的两位夫人居住之地,一位是王夫人,一位是黄夫人,你没事别去,两位夫人昨天到了玉河馆,便听闻你今日进府,到现在还和公子爷置气呢。”
李顺贞心头更是忧愁起来,想不到这郑冲这般好色,都有两位夫人了,还打自己的主意。不过听闻郑冲和两位夫人因为自己置气,李顺贞心头却有些说不出的幸灾乐祸快感来。
“西苑是黄道周老先生和毕方济神父居住的地方,公子爷倒是吩咐了,你没事可以过去拜会两位先生。黄老先生可是儒学文士,学问很高,毕神父也是西方来的儒士,学问也不少,你想向他们俩求学都可以。”
李顺贞微微一鄂,想不到玉河馆还有两位高人在,她自幼学习诗书,也对汉学颇为喜欢,想来也可找两位先生求学,打发些时光。
“公子住在正堂后面的内苑,那里没有公子允可,你不能随意前往。”桑七娘林林总总将玉河馆的人事都简略说了,又交代了许多规矩,李顺贞也不置可否,都一一谨记心头。
正说话间,偏院外只听得一个银铃般女子的声音传来:“新来的朝鲜姑娘在哪里让她出来见我!”
闻得此声,桑七娘吐吐舌头道:“糟了,是王夫人来了。”
李顺贞一听,忍不住心头有些慌乱,郑冲的夫人找上门来,自己该如何应对呢但转念一想,自己要留下查探消息,无论如何两位夫人这一关是要过的,当下李顺贞坦然整理衣裙后,走出屋舍来。
“你便是那大恶人新纳的朝鲜女子”面前一位穿了湖水绿汉人衣裙的女子打量着李顺贞,看着女子相貌虽然端正,但却没有美到哪去。见了这王夫人相貌,李顺贞心头还颇有些得意起来,看来这郑冲的夫人也没有多美貌。
“妾身正是,给王夫人问安。”李顺贞款款行礼,她想留在府上,就得讨好两位夫人。
“你别怕,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听说你是被那大恶人强抢来的,你放心,我这就放你回去!”想不到王夫人竟然会如此说,一时间到让李顺贞呆住了。
电光火石之间,李顺贞想到了父亲的嘱咐,想到她此时已经不是为了自己才来侍奉这位大明总兵的,她是为了做内应而来,岂能轻易就被送回去
“多谢夫人好意,但王上已经下旨,我父亲已经奉命,妾身已经不能回去。”李顺贞咬紧牙关,红着眼睛才说出这番违心的话来,“妾身、妾身其实也很愿意留下侍奉总兵大人的。”
那王夫人闻言,脸上微微色变,哼了一声道:“好心当成驴肝肺,爱留就留吧!我不管啦!”说罢板着俏脸拂袖而去。
王夫人离去后,李顺贞终于忍不住泪珠滚落,七娘见了叹口气道:“王夫人和黄夫人都是好心肠的人,王夫人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别往心里去。你好生歇息吧,公子晚间回来便会来看你的。”李顺贞微微颔首,转身回屋去了。
却说王月娘气冲冲的回到玉河馆东苑,直奔黄绣英的屋子,进到屋内,却见黄绣英正在刺绣,忍不住皱眉道:“都什么时候了,绣英姐你还有心思刺绣”
黄绣英微微一鄂,抬头笑了笑道:“怎么那朝鲜女子不肯回去是么”
王月娘气呼呼的坐下道:“可不是么她居然还说是愿意侍奉那大恶人的。”
黄绣英抿嘴微微一笑道:“月娘,其实我们也该好好替阿冲想一想了。”
月娘撅起小嘴道:“这家伙风流快活的,我们还要替他着想岂有此理!”
黄绣英耐心的说道:“阿冲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小小的守备官了,他如今是辽东总兵官,许多事都是身不由己。如今他和邹大人在朝鲜备胡,阻挡胡奴攻入朝鲜,既要防备建奴,又要防备朝鲜人倒向建奴。所以他必须要接纳一些东西,才能取得朝鲜人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