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当下点点头道:“不错,此事当从严重处,否则今后如何服众”顿了顿皇太极又道:“不过,此刻正在朝鲜用兵,要是此事扩大,只怕……”
范文程朗声道:“皇上,攘外必先安内,不可迟疑。此刻当尽快返回盛京,严查德格勒、莽古济余党,随后重新整顿各旗旗务,重整兵权!”
皇太极也不再犹豫,当即起身道:“传令两旗营地,三更造饭,四更拔营,天亮后返回朔州大营。济尔哈朗,你领八千兵马断后!”济尔哈朗与范文程躬身领命,随后各自传令去了。
皇太极在大帐内也睡不着,起身出营来,只见营地内八旗兵们已经开始收拾各种物资,准备明早拔营行军,一切都有条不紊。
来到一处望楼下,皇太极忍不住登上望楼,看着远处夜幕下点点火光闪耀的义州城,皇太极忍不住陷入了沉思。
“皇上,谕令已经下达。”范文程来到望楼上回话。
皇太极嗯了一声,也没回头,指着对面的义州城头道:“范先生,此刻那郑冲就在义州城内,你说派遣使者前去约他单独相会一回可否朕实在对这位忽然间崛起的明国小将感兴趣啊。”
范文程连忙阻止道:“不可,郑冲此獠不比其他明国将佐,心思深沉,从来不以常理行事,若是约他见面,他那里陡生歹心,实难防范。”
皇太极呵呵笑了笑,“朕知道了,只是好奇,想单独问问他,德格勒、莽古济等人密谋之事,他是如何知晓的。”
范文程也道:“此事的确蹊跷,回到盛京后,对德格勒、莽古济一众党羽严加审问,或许便能得知端倪。若真是明军在盛京都安排下了探子,事后便该好生清理一下盛京并诸重镇内的明军细作。”
皇太极缓缓颔首,叹口气道:“虽然他这离间计没能让朕的大军有多大损失,但却令朕陷于进退维谷之间,着实难受。此趟征伐朝鲜,虎头蛇尾,的确令人心有不甘。”
范文程摇头道:“听闻崇祯那边已经几番催促洪承畴出兵辽西,皇上,我们的战机还在。可差人传命睿亲王,教其放弃攻打平壤,火速回师朔州。而后命睿亲王直接带正白旗、镶白旗、蒙古八旗、汉军八旗十万兵马奔赴辽西,对明军迎头痛击,随后可趁势入关劫掠。若洪承畴防备严密,则绕道蒙古南下,进入大明腹地再劫掠一次。”
皇太极微微一笑道:“朕也有此意,朝鲜始终国小民少,钱粮也少,多尔衮在汉城以北连破十余座朝鲜城池,也没什么太多收获。还是大明物产富足,人口众多,看来朝鲜此地实在是块鸡肋啊。”
范文程点头道:“不错,李珲在位时,重税严苛,盘剥朝鲜百姓,聚敛钱粮修缮汉城等处宫殿,朝鲜民间的确穷得很,不似大明那般富庶。朝鲜这里,除非打下汉城、平壤这般大城,方能有大收获。但此刻明、朝联军舍弃普通州县城池,力保汉城、平壤等地,看来也是急切难下,不若舍弃朝鲜,转攻大明。而那郑冲似乎也不敢与我军野战,是以我军退过鸭绿江后,只要稳守鸭绿江一线要地,料想郑冲也不敢挥军渡江来追击。”
皇太极笑道:“郑冲这人很明白,现下他野战还不是我军敌手,他是想学袁崇焕,用坚城与我军消耗。但可惜,他和袁崇焕一样,都只是一厢情愿而已。一个宁锦防线,明国每年要消耗多少钱粮,现在他又在朝鲜鸭绿江一线另起炉灶,所费必定极多,是问大明又能支撑多久这趟多尔衮再次入关抢掠,让他多抢一些地方,多摧垮大明的精华之地,用不了一两年,他在朝鲜就支撑不下去了。”
范文程躬身道:“皇上英明,朝鲜这里大可先放任不管,朝鲜地小国贫,不出两年,郑冲即便有郑氏支持,只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皇太极嗯了一声,目光又转向义州城北面的镇江堡,镇江堡清军水营那里一片黑暗,夜里也不敢点灯,只怕召来明军炮火。看到这里,皇太极忍不住叹口气道:“孔有德他们的避战保船之策也不必再用了,朕大军退走后,明军水师必定会威逼镇江堡水营,他们放着水营内咱们的战船围而不攻,便是想着尽数俘虏过去,收为己用。明日传旨过去,命孔有德等准备率领水师发起决死攻击,即便战船全都沉了,也不能留下一艘给明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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