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雪庵又是一喜,心说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你倒是打听一下岳炎前次在公堂上把王宪与胡瀛搞成了什么样子?没有调查研究上来就发官威,岳炎不让你吃瘪才怪。
范雪庵捋着胡子正在得意,旁边林世远捅了他一下,这才想起到底是收了谁的好处,应该把屁股坐在陆家一边才对。
“嗯…陆宽有功名在身,今日不宜行刑,权且记下吧。”范雪庵淡淡道。
不打板子,算是范雪庵对得起陆家的银子了。
陆宽擦了擦额角冷汗,赶紧千恩万谢。
御史就是皇家养的狗,他章迟更是个“章怼怼”。能以“骂人咬人”为生,章迟不是傻子,自然有个眉高眼低,见岳炎绝非平常少年,他就暂时按下急迫心思,跟岳炎兜圈子,想从只言片语中寻找漏洞,再一击致命。
“好个伶牙俐齿的俊俏儿郎!”章御史突然夸了一句,显然是想让岳炎飘起来。
然后他又看向陆宽,微微点头道:“陆员外,说说你的告词吧。”
章程把烫手山芋甩给陆宽,让他和岳炎斗嘴,自己作壁上观,也好发挥咬文嚼字,从小处怼人的本事。
“好教大人们知晓,我陆家时代耕读,传袭千年。”陆宽拱手道:“前几日岳炎唆使其娘舅崇真宫马道长,当众装神弄鬼、愚弄百姓,制造妖言称因我陆家为富不仁、倒行逆施,才让苏州两年不雨。此等蛊惑人心之言,让苏州人人惶恐不安,还请大人降下责罚,将岳炎押送大牢,还苏州百姓一个公道。”
“公道?”岳炎微微挑眉道:“陆郎官,请问苏州两年不雨吗?”
“不错。”陆宽答道。
“马神仙在姑苏驿捉拿蛇妖,是不是曾下过一场小雨?”
“嗯…下过,但…”陆宽答道。
“既然下过雨,为何你说我苏州两年不雨呢?而且马神仙只说有人为富不仁,何曾说是你陆家?”岳炎不让他多说,一脸的不可思议:“陆员外有八品官身,为何出言如此不谨?想必这次诬告,也是胡言乱语了。”
“你…”陆宽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岳炎玩了一把偷换概念,“苏州两年不雨”是他岳炎说的,当时只是个概述,陆宽在堂上重复,并未表达清楚。马道长也确实没指名道姓过,陆宽自己往上贴,让岳炎攥住把柄攻击他说话不经过大脑。
连诉讼用词都不严谨,上告的内容也就会在大人们的心里打了折扣。
章迟暗叹一声,心说这陆宽也是个勺子,还是自己来问吧。
“岳炎,我来问你,昨日你带人去陆家田庄欲行砸坝,导致千人群殴,是也不是?”章迟还是有经验,赶紧引入正题,不能让岳炎带着走。
“大人此话大谬。”岳炎一脸无辜道:“昨日伍通判奉林府尊钧令前往陆家庄,砸坝是为了我苏州百姓。岳炎一介庠生,有责任到场为姑苏百姓做个见证,又怎能说我带人去呢?”
岳炎又再玩偷换概念。去陆家庄他与伍文定一起,还有十几个衙役和三十几个岳家家丁。即使是受林知府命全权处理,可自己并无官身,名不正言不顺。如今他把责任推给伍文定,说自己只是陪同,伍文定是执行公务,谁也不能证明是以岳炎为首的。
岳公子的嘴咳咳,脑子不是白给的好麽。
“伶牙俐齿。”章迟冷哼一声,道:“群殴参与者有岳家家丁,你万般抵赖,也否定不了激起千人民变的事实,还不从实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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