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鏊还是第一次看岳炎写字,没想到一笔潇洒的瘦金体被岳炎写得端庄周正、大气磅礴。字如其人,王鏊心中赞叹。
听说岳炎过几天要去南京,王鏊问要不要帮忙引荐官员,岳炎笑着婉拒,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身边有朱厚照这个“大boss,”还怕有人欺负吗?话说岳炎一举成名至今,好像还没求助过什么人…吧?
“王伯,《姑苏志》要抓紧了,别耽误您启程进京啊!”岳炎又是眨眼一笑道。
王鏊频频点头,心说还得催催祝允明、文徵明这些人,回京是大事得徐徐图之,但也不能把修志扔在一边。刚想开口让岳炎多留几天帮忙,那边岳公子已经起身施礼告辞了,憋了一肚子说词的王侍郎憋得肚子生疼。
“我就走一阵子,又不是不回来!”岳炎的声音遥遥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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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郡圃,平江坊不远处的齐云楼前,每到五月,一池芍药芬芳夺目。
苏州有制,年年此时,郡守必广宴文人雅士,赋诗作对、共赏芍药,称“芍药会”。
今年的芍药会,因为灾情、疫情而耽搁至今,但这沿袭数百年的传统,林世远可不敢在自己任上中断,好容易寻个机会,赶紧完成任务。
每年的芍药会,都是苏州的重大节日,举人秀才、府县两学,只要没有官职在身的学子们都有可能接到请帖赴会赛诗,而芍药会的诗词评审也历来是苏州最高规模的。
能够被官贵们点评几句,书生立时就身价倍增,更何况还有各个官吏府中的大家闺秀们,也趁此机会结伴成群出游,寻找如意郎君。
对于普通学生而言,芍药会或许就是一步登天的捷径,但对于岳炎却是个负担。自己无欲无求,若不是林世远虎着脸训斥,早就跟邝讷跑去南京了。
岳炎并不喜欢诗词给自己带来的虚名,上一次的《虞美人》已经让他不厌其烦。不知多少文生公子来明月楼找他,带着自己的“佳作”排着队求点评,岳炎心中苦笑不已。
看几个胡子拉碴,比自己爹岁数还大的老童生期望的眼神,岳炎都有些无地自容——不知何时,岳公子越来越要脸了?
是以这次参加芍药会,他抱着看热闹的心思,打定主意不作诗。
五月二十五,齐云楼暖风习习、绿草成荫,楼前搭起了临时的高台,中间一池争奇斗艳的芍药,两侧各是一溜彩棚。
苏州文风素来盛行,芍药会此等盛事更是万人空巷。有没收到邀请的学子找个位置、垫着脚抻长脖子观看;也有收到帖子自觉文采不佳不敢应战的,踅摸个角落藏着、侧耳倾听佳句;还有凑热闹、看美女的轻狂后生,爬到树梢上坐着左顾右盼。
彩棚周围,头一天晚上,就有各家的家奴仆役铺上席盖,给自家小姐们占据有利的位置。如今草坪上成堆,都是难得出门的闺秀,叽叽喳喳议论个不停。
岳炎被泼辣御姐收拾利落,坐着新买的马车早早儿来到齐云楼——话说岳公子如今也是个有身份的了,总得有个宝马奔驰啥的吧?
坐在车里岳炎感慨,速度、舒适度还有保温隔热性能比那一世的国产车差远了,更别提驾驭感。若是急性子坐了,还不如自己快跑几步好些。
可就这样一辆两轮车,也要几百两银子,把岳公子心疼坏了。
朱厚照假扮成他的书童,与张九哥坐在岳炎两侧,四…三大金刚在不远处站着,岳炎遥遥的还看见了刘瑾,冲他有礼貌的笑着招手,谁知刘瑾扭头就跑,没错,就是撒丫子跑。
岳炎好笑,这刘瑾是患上了“岳炎恐惧症”了不成?本公子不就是揍了你几次吗,至于连太子安危都不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