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组织刁民日日去十六楼吃白食,那召集者每日晚间都回你天平桥邝家,显然是邝家主使,请问邝员外如何解释?”武毅已经等不了让张星说话,老头子脑子反应慢,吃亏太多了。
“哦?”邝讷抬头看了武毅一眼,噗嗤一声笑了,道:“我邝家家丁下人数百上千,他们在外面做什么我如何知晓?更何况,即使是邝家家丁出面组织,又有什么证据说是我邝某指使的?”
“请问什么叫吃白食?他们在十六楼没付钱吗?”岳公子又补刀道:“又请问,谁是刁民?莫要乱扣帽子!”
随意把灾民污蔑成刁民,这可是“政治错误”,岳炎不经意给武邑扣了顶大帽子。
“你…”武邑被气得直翻白眼,自己为了抢夺发言权,没组织好语言,露了把柄,立即被对方抓住反击。
况且人家一人一碗烂肉面,是给了五文钱的,这事儿一时半会儿又掰扯不明白,憋得武毅满脸通红。
“开门做生意,来得都是客,怎能区分贵贱、另眼相看呢?”邝讷端起茶碗,轻轻吹着浮沫,叹息一声道:“我明月楼,每日不见一个客人,还要摆满酒肉菜肴,邝某找谁抱怨过吗?”
李堂也不发话,喝着茶,老神在在的让两边继续诉说,心说你们发泄完了,本官再出手。
张星终于得到了说话的机会,用指节重重敲击案几,颤抖着声音道:“明月楼不顾大局、胡乱涨价,一两银子的包席竟然涨到两,这不是哄抬物价是什么?”
“张会首是吧?”邝讷好像才发现这人似的,瞟了他一眼,又转向李堂道:“大人,所谓有买有卖、各取所需,我明月楼正在试营业,酒席价格也当然随行就市,灵活多变。”
“明月楼包席供不应求,每日采购的货品太多,引起货源紧张而价格暴涨。食材进货价贵了,难道让我们赔钱吗?”
邝讷的意思很明显,明月楼涨价是因为你们十六楼连续包席,导致食物原材料涨价,才造成的后果。
“居南京,大不易,没见前几日粮米价格都涨至三两五钱银子一石了?按说我们明月楼还是为了体贴老客儿,赔了银子来着。”岳炎又补刀道。
十六楼这边,曾经多次推敲、反复研讨,上了公堂采用什么策略,谁先说话、谁后补充,在何处请证人、拿出怎样的证物。原本周密的策划,今日从一开始就被邝讷岳炎搅得混乱一片,早就忘了章法,如今张星等人已经毫无悬念的被人家带进了沟里。
岳炎说了,原材料上涨,明月楼为照顾老客,也就是为了照顾十六楼的包席,两银子还是赔了钱的。
这得多气人?
“什么样的食材涨价如此凶悍?我等也是做酒楼生意,大家一样采购,为何没见你说的状况?”张星可算找到个把柄,立即反击道。
“呵呵。”岳公子没等邝讷说话,率先笑了,把众人都是看得发蒙。
“你们进的食材,也能做出我明月楼的菜式味道?”岳公子幽幽道。
是啊,苏州明月楼名震直浙,靠的是味道,十六楼谁能做出人家的鲜甜美味?
“明月楼做菜,讲究三蒸五煮二分煎、七熟六凉一搅和。张会首你懂吗?武会首你懂吗?”岳炎仰着下巴看向对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明月楼光是调味,就要一沾、二撒、三调、四伴、五翻腾,请问十六楼哪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