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尤闻言哈哈大笑抬手指他,
“你小子果然知我……”
转脸又挤眉弄眼道,
“交是要交,银子也是要拿的!”
二人正荤话连篇间,却见得房门一开,一人风风韵韵、袅袅婷婷缓缓步走了进来,李尤见此人不由大喜,
“原来是绮思姑娘……”
却是起身过去,彬彬有礼请了她入座,绮思进来一双妙目只盯着卫武,目光幽幽,烟眉紧拢,似怨似艾,
“卫爷如今高升了,却是将奴家抛在脑后了!”
卫武见了绮思一笑,
“绮思姑娘向来可好?”
绮思怨道,
“我有甚么好不好的,不过就是捱日子,过一日便少一日罢了!”
李尤这家伙惯来怜香惜玉见不得美人儿受苦,当下忙对卫武嗔怪道,
“小武真是不解风情,绮思姑娘日夜念着你,真正是相思入骨,衣带渐宽,这日子自然过得不好喽,还不快快安慰安慰绮思姑娘!”
卫武听了只是笑,又吃了一口酒,
“绮思姑娘恩客众多,个个都愿意为姑娘一抛千金,那里轮得到我来安慰,李兄真是说笑了!”
绮思闻言眼儿一眨立时便是泪水盈眶,
“卫爷,您这话……可是嫌弃绮思残花败柳之身,绮思如今已是久不挂牌了!”
卫武笑道,
“哪里是瞧不上姑娘,只是卫武本事低微,比不得富豪巨贾也不敢连累得姑娘为我落泪……”
绮思闻言当真眼泪一颗颗落了下来,在白玉一般的小脸上一点点滚落,好一派梨花带雨,转头拉了李尤道,
“卫爷不信我,当信李爷,李爷在这呤香院中住了一月,可知绮思如今已谢客许久了!”
李尤应道,
“倒是当真谢客了许久,前头妈妈还在院子里骂呢!”
卫武闻言挑眉,
“难道姑娘是为了我卫武不成?”
绮思垂泪不语,卫武笑而不言,李尤倒是心疼了,连声道,
“小武,今儿便是为了绮思姑娘,做哥哥也不会让你走了,今儿晚上说甚么也要好好安慰一番绮思姑娘!”
卫武伸手在腰间一摸,笑道,
“今儿我的银子全给了你,可是没有渡夜之资了!”
李尤闻言忙拍胸脯道,
“即是哥哥开了口如何能让兄弟破费,自然是由哥哥包干了!”
卫武只是笑,
“哥哥的金子可是全数给了妈妈,如今可还有银子?”
李尤闻言脸上一僵,半晌笑道,
“凭着哥哥我的面子,妈妈总愿意赊账的!”
卫武哈哈一笑起身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冲着二人一拱手道,
“做兄弟的怎好累得哥哥如此,今日便到此为止,待得下回再聚!”
说罢不管绮思幽怨的眼神,转身便大步出去了。
李尤见状摇头坐下,自家斟了一杯酒对绮思道,
“今儿可不是我不帮你,总归这小子滑不留手,你想进他卫家大门,只怕还要再使把劲儿才是!”
绮思不语,良久才幽幽叹气,
“我对卫爷当真是情深一片,只可惜……妾有心,郎无意……”
李尤听了只是笑,伸手抓她放在桌面上的玉手,
“卫武那小子如今有了官身,倒是拿起乔来了,累得姑娘伤心,倒不如姑娘跟了我,我必会对姑娘一心一意的!”
绮思听了玉面一寒,冷笑一声道,
“多谢李爷抬爱奴家,只奴家卖身这么多年挣下的银子,是想以后寻个好归宿养老的,可禁不起李爷挥霍!”
说罢起身离去,留下李尤一人独坐房中自斟自饮,半晌才对着身旁的空位道,
“旁人的银子我用了也就用了,只你的卖身银子,我如何忍心用!”
那头卫武为朱照厚弄到了鱼水十二变,因着第二日要上衙门办差,便将东西托给了癞痢头,癞痢头将东西完整交到朱厚照手中。
只这东西给是给了,倒引出一桩事儿来!
却说太子爷朱厚照拿在手中,面红心跳顾忌着有人在场,却是不敢翻阅,当下又给了癞痢头些碎银子,将东西揣进怀中,躲躲藏藏的进去了。
待入了书院坐在那处听先生讲义,倒如梦游一般半句也没有听进去,好不易捱到钟声响过,便借着尿遁,甩开了一众同窗,在书院里东寻西寻,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环顾四周见四处无人,这才打开来观看。
这鱼水十二变果然如卫武所言,乃是上好的佳本,薄如蝉翼的书页上头,正反都绘有图案,人物有一男一女,又或是一男两女,或在室内,或在院中又或是临水,又有在楼阁之中,人物五官分明,衣着鲜亮,线条极是优美,最神奇是将书页平摊那画中男女只相拥在一处,待得略略向上一动,那男子的手便探入了女子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