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过是前日才知晓,原来父亲竟有意为他向韩家三小姐提亲!
张荣璟此前时常进出韩府,对韩绮这位远房的表妹倒是从未有那男女之情,只猛然间听得原来父亲想为自己提亲,心里头一个是觉着羞涩,继而又想,
“韩家三表妹学问极好,性子也很是温顺,若是与她结成夫妻,想来……想来也是不错的!”
只这点子刚刚升起的绮念,在他过去询问张广贤时立时便被掐灭了,
“原来……原来韩家堂舅早拒了这门亲事……却是为何?”
张广贤对儿子倒是不客气,冷言道,
“还不是因着你不成器,想那三小姐在承圣书院回回都是甲等,你却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你当人家会瞧得上你么?”
张广贤对儿子是恨铁不成钢,重话说起来无有顾忌,却不知伤了少年人刚刚初生的一点春心,张荣璟自家在房里又气又恼又伤心了许久,终归还是忍不下这口气,一早便来寻韩绮。
只前头立在巷口拦车倒是气势如虹,见着韩绮探头出来,一双眼黑白分明的眼儿望向自己时,却立时满肚子里的气势被人用针扎了一个眼儿,跐溜一声全数跑走了,徒留下一具傻愣愣的空壳在那处愣了许久,耳根子渐渐发起热来,半晌嗫嚅问道,
“你……你为何拒了亲事?”
韩绮见他清晨拦车,便猜到了七八分,听他问出口来便想了想应道,
“张家表兄,韩绮自觉品貌平庸,配不上表兄这等家世人才,还请表兄另觅贤淑才是!”
自家还有一个卫武等着呢,有些话还是说明白些为好!
张荣璟闻言牙根紧咬,脸上肌肉抽动半晌才道,
“我知晓,你定是嫌我无才无识,没有功名在身……你……你放心……我……我定会好好读书,待考取了功名再上门提亲!”
韩绮闻言叹了一口气道,
“表兄不必如此,我……我实在不配不上表兄,以后表兄必能寻到贤良淑德的好女子为妻的!”
张荣璟低头,对这话却是充耳不闻,只闷闷道,
“左右你等……等着我就是!”
说罢却是再不管韩绮如何应答,转身快步离去。
韩绮召之不及,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半晌回头吩咐道,
“忠叔,我们走吧!”
韩忠点头,
“三小姐,坐稳了!”
待得韩绮坐回车中,马车复又前行,今日之事予韩绮只不过小小的插曲,并不放在心里,只当那张荣璟少年意气,说过的话如风吹过,日子久了也便忘记了!
只她不放在心上,却有人放在心上,当日里下学马车摇摇晃晃,拐过转角时,便有人在外头一撩帘子,夹着一股冷风钻了进来。
韩绮原在看头外头街景,转脸过来见来人俊眉朗目不是卫武又是谁人,不由一喜,
“是你……”
这些日子卫武忙于锦衣卫诸事,却是久未与她见面,仔细算一算已有十来日了,今日再见面却是一张脸阴沉如锅底黑,大眼瞪得如牛眼一般,一言不发只死死盯着她,韩绮莫名所以抬手抚了抚脸,
“你……你怎得了?”
一句话问出口,便被人欺过来,仗着身形高大,四肢修长,往前一凑就将她压在角落处,韩绮一个身子紧贴了车壁,与他四目相对,鼻息中立时全是他的气息,
“你……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她不问还好,一问起来,卫武脸上怒意渐升,气咻咻好不恼恨,鼻翼处不停翕动,盯着她良久才闷声道,
“听说你父母为你定了亲事?”
原来是为了此事,怪道做如此模样!
韩绮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却是心头微甜,嘴角止不住的扬了扬,卫武见她竟然发笑不由心头更怒,忍了又忍才没有伸出手去掐了她小腰,压低了声音问道,
“难道这事儿是真的?”
说话间两手放在她身旁左右,抵住车壁紧握成拳头,青筋暴突,似乎她要敢点头,自家这马车立时就要遭殃,韩绮见状忙道,
“前头倒是张大人请付先生上门提了亲,只我父母不愿意我早出嫁,便拒了!”
“拒了?”
卫武闻言面上神色顿时一缓,只还是不放心又追问道,
“当真拒了?”
韩绮点头,
“确是拒了!”
“那……那你可是想嫁那张家的小子?”
韩绮白了他一眼道,
“你若是肯将我那处的银票、地契收回去,我便嫁!”
卫武大怒,终忍不住伸手紧紧箍了她细腰,气哼哼道,
“你休想,收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你敢嫁那张家的小子,不对……那小子若是敢娶你,我打断那小子的腿!”
说着龇牙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来,
“那小子敢碰你一星半点儿,他下半辈子便做个瘫子,躺在床上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