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船上的人扔了人便走了,也亏得卫武眼尖,竟在那般视线难明的状况下,看见那被扔入河中,原该是死尸的女子挣扎了两下便又沉了下去,
“人还没死?”
卫武赫然回头,
“你们谁的水性好?”
有一人出来道,
“头儿,卑职的自小便是生长在江边儿上的!”
“悄悄过去把人给救回来!”
“是!”
那人领命去了,自河边悄无声息的下了水,众人只见得河面之上涟漪阵阵,四五丈远的距离,不过探出头来换了一口气,便又潜了下去,再探出头时已是来到了那人落水的地步,一个翻身猛子扎了下去,不多时便有两颗脑袋浮出了水面。
人被悄悄的带回了岸边,船上的人来来往往搬动大木头箱子,却是无一人发现。
“头儿,还有气!”
那救人抹了一把脸报道,卫武点头,
“做的好!将人先弄回去!”
却是留了两人在岸边盯着,几人将那人弄回客栈,灯光下一看见得这乃是一个十分瘦弱小女孩子,看年纪不过七八岁,一张脸惨白,探鼻息虽说还有气,但也只是出气儿多进气少了,
“去请个大夫!”
当下有人去请大夫,待得大夫过来一瞧那脖子上的淤痕,便说是让人给掐过脖子,想是一时闭了气过去,又在河水一激反倒醒了过来,现下肺里呛了水,需得将人翻过来吐水,若是能吐出来便好,吐不出来便救不过来了!
即是如此,便不再废话,将人翻过来在肚子上一靳,再在后背上一拍,小女孩儿立时哇一声,稀里哗啦的吐了起来,
“呕……”
这厢吐出一大滩清水来,呛得是眼泪鼻涕长流,虽说是狼狈了些,但总算将人给救回来了,大夫道,
“水吐出来便无事了,不过因着肺里进了水,这几日怕还要咳嗽,好好将养便好了!”
将大夫送了出去,卫武便想问一问这小女孩儿,只也不知她受了甚么折磨,见着这一屋子的壮汉子,吓得身子乱抖,抱着脑袋藏进床角,任是谁过去都要尖叫挣扎。
卫武无奈只得道,
“先让她在这处呆着吧,待明日寻个年长的妇人来瞧瞧!”
卫武心里已是隐隐猜到了一些,他久在京师地面上混,多少龌龊事儿没见过,这中儿瞧着多半就是私拐妇孺贩卖了,似这样年纪又面容娇好的女孩子,被人自家中或买或拐或偷或抢的弄得远远的,送入青楼楚馆之中调教两年,便可以接客挣银子了!
虽说大庆朝严禁人口贩卖,但官府越是禁止的东西,这生意的利润便越大,因而便是砍头也有人暗中做这买卖,想来这小女孩子便是这其中的一个!
于是便等到了天亮,卫武先叫人出去打听那顺和记,又叫那客栈掌柜的寻了一名年长的妇人来,为那小女孩子换了衣裳,又伺候她用了饭,这才算是让她不再惧怕,卫武便去问她姓名年纪又有家住何处,家中还有甚么人等!
却原来这小女孩子乃是一对双生姐妹,家在嘉兴,前头与妹妹在家门前玩耍,被人捂了口鼻迷昏,拖到了马车之上,一路被人喂食的迷药,昏昏沉沉也不知到了何处,前头她也不知为何便醒了过来,听得外头有动静就用脚不停踹那木箱,才有了被卫武瞧见那一幕。
她醒过来挣扎叫喊便被一个壮汉捂了口鼻,一时气息紧闭便昏了过去,那汉子只当她是死了,上船时报给管事的,管事的怕死了人闷在船舱之中会发臭,便索性趁夜将她扔进了江水之中,任由鱼虾啃食。
她所言与卫武猜想的差不多,不久外头盯梢的回来报道,
“头儿,那顺和记的船要走了!”
卫武点头,马云天便问道,
“头儿,我们可是要将那船拦下?”
卫武想了想摇头,
“能做这样买卖的商号,背后必是有大靠山的,查起来费时费力,我们这回出来身上带着差事,倒不宜横插一杠,看来还要联络本地官府才是……”
之后没有多久,派出去打听的人便回来了,
“头儿,已经打听到了那顺和记总铺乃是在南昌府,生意做得极大,镇江这处开的乃是一家分号!”
卫武闻言点头,将自己那锦衣卫的令牌拿了出来,对王行和钟顺二人道,
“你们带着这小女孩子去镇江府衙门将事儿报给此地的官员,让他们查那顺和记的底细……”
二人点头领着那小女孩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