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二人在哀家跟前当差,一向是忠心耿耿,那里来的懈怠差事一说……”
下头人想了想小心提醒道,
“前头陛下过来时……先去的偏殿,见着皇后娘娘没茶水吃……”
张太后听得气得伸手一抚胸口,觉着那处当真有些疼了,
“不过就是让他媳妇少吃了一口水,他就要发落我身边的人了!”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他罚哀家身边的人,便是想落他亲娘的面子么!
这可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张太后这是忘了,不是她有意磨磋皇后,又怎么会有身边的大宫女挨罚的事儿?
张太后气得胸口一阵阵的发堵,让人揉了半晌,才觉得这口气顺了下去,阴着脸问道,
“皇后在哪儿呢?”
“回太后,皇后娘娘在偏殿里候着呢,说是等您歇息够了,再去叫她!”
张太后气呼呼道,
“去!叫她进来,哀家要用膳,让她进来伺候!”
“是!”
……
不说宫里那头张太后做妖,却说这头皇帝回城,韩绮与卫武,一个跟着皇后,一个跟着皇帝走,入了城之后韩绮便向皇后告退,回转了柳条巷子里,韩府里王氏早得了韩绮的信儿,正翘首以盼着三女儿回家,便是韩绣与韩纭知晓了消息,也撇了夫君回娘家来了。
韩绣如今的肚子已是显怀了,又遇上今年天热,下得马车来已是热得俏脸儿通红,额头上的汗水直淌,王氏见了心疼道,
“这般热的天气怎得也过来了,你在家里歇着便是了!”
韩绣用帕子扇着凉风,笑着应道,
“三妹妹这一去便是四个来月,虽说有信回来,但不见着人如何让人放心……”
母女俩说话间,韩纭便回来了,跳下马车就问道,
“老三回来没有?”
王氏应道,
“前头你父亲派人传了消息回来,说是陛下已经入了城,想来三姐儿应是快回来了!”
韩纭笑着点头道,
“我们先进去等她,我可要好好问问她,这一趟南下有甚么好玩的呢!”
王氏听了连连叹气,
“你这性子怎得越发张狂了,你妹妹在外头几个月,你也不知担心她好不好,倒一心想着玩儿!”
老三长这般大就没出个过京师,这一趟虽说是跟着陛下和皇后娘娘出去的,但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那宫里的人都是逢高踩低的,也不知老三有没有被人欺负?
韩纭笑着一面扶了韩绣进去一面笑道,
“母亲放心,老三那丫头鬼精着呢,别人有事,她都不会有事的!”
王氏听了瞪她,
“在你姨娘面前少说些有事无事的话,免得又惹她流眼泪!”
这一回韩绮莫名其妙的出了京,只偶尔有支言片语的传回来,只见不着人,也不知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知在外头到底过的怎么样了?
苗姨娘胆子本就小,又爱胡思乱想,每日里自己吓自己,吓得是提心吊胆以泪洗面,但凡有人提起三小姐,她便要扯帕子擦眼角,把王氏都哭得都怕了,便是韩世峰都拿这小妾没法子,便索性叫王氏弄了一堆儿布料给她做衣裳,想着寻此事儿给她做,总不会天天哭了!
韩纭听了直吐舌头,
“姨娘也是的,老三能跟着皇后娘娘出京,那是别人盼不着的好事儿呢,偏她还要哭哭啼啼的!”
一家人入了正厅,王氏吩咐人去早做好的冷饮子来,却只给韩绣饮白水,
“虽说有了身孕的人都体热喜凉,但决不能吃寒凉之物,免得以后落下病根儿!”
韩绣乖巧的点头,
“女儿听母亲的!”
说话间外头苗氏便进了厅堂,两姐妹看她果然瘦了不少,脸色苍白,眼下还有青黑,但总算知晓女儿平安回来了,眉宇间阴郁去了不少,精神头倒是不错的,苗姨娘进来给王氏行礼道,
“夫人,奴婢去灶间瞧过了,已是预备妥当了!”
王氏点头对她道,
“你也不必忙了,估摸着三姐儿也应回来了,我们便在厅上等着吧!”
正说着话,外头领着韩缦玩耍的韩谨岳却是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母亲、姨娘、大姐、二姐,三姐姐回来了!”
众人一听大喜,王氏忙起身道,
“走,去大门处瞧瞧!”
众人到了大门处,果然正见一辆宫里的马车停在了门前,桃李头一个下了车,回身扶韩绮道,
“小姐您小心些脚下!”
韩绮这厢刚下马车,还未站稳便被一个小身了,重重扑上来一把抱住腰,撞得她一个趔趄,紧接着便听见小五儿那熟悉的嚎啕之声,
“呜呜呜……哇哇哇……三姐姐,你跑到哪儿去了?我到处找你都找不着!”
韩绮就这么一入宫便不见了几个月,初时几日韩缦还天天在大门前等着,久等不候便吵着闹着让韩忠驾了马车送她去书院找三姐姐,众人又告诉她三姐姐去了宫里,韩缦又要去宫里找,只家里人如何能让她入宫去,却是好说歹说哄得她安心在家里等着。
到了后头,韩缦也不哭也不闹了,只每日里都要到巷口去逛上三遍,伸长了脖子等着韩绮回来,今儿见着韩绮回来,便扑上来紧紧抱着再不撒手了,那哭声一出,震得整个巷子里都有人打开门探出头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