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富庶的时候,这皇宫里自然是里外一新,养着的数千名工匠自然是每年每月的检查修缮维护,甚至推倒重修也不在话下。
但若是遇到国家财政吃紧,便只能将那重要的几间宫殿给保养好了,其余则任其破败,至多派出小宫女、小太监打扫一番,小小的敲敲打打,以保整洁不倒,便已是十分难得了!
而到这正德年,国库是捉襟见肘的,能为皇帝维持着脸面就不错了,那些偏远的宫殿,自然是管不了的了!
朱厚照正是将人全数移到了这里,选了最破败最偏僻的地方,事先又将附近的人给搬走了,于是便在这里做起了试制来!
嘿!还别说……倒是添了一桩好处!
他们试制轰天雷时还能根据此间宫殿房屋的坚固程度,捉摸出调配炸药的多少,以期达到房倒屋塌却不损其余的效果,此谓之精准爆破也!
且如今到了紫禁城里,便是夏皇后都可以去参一脚了,帝后二人时不时的跑去察看进度,还会提出不少奇思妙想来,例如让人想法子将轰天雷弄上天,自天空之上坠落爆炸,又或是放入水中,令其在水底炸开,其间自然要想法子防风防水,还要能控制爆炸的时间等等。
帝后二人是玩得不亦乐乎,这京师里的百姓也是津津乐道,
“听听,我们家皇帝今儿又炸了一间屋子了,据说炸完之后能使墙倒柱不倒,砖塌梁不塌……”
“对呀!对呀!听说还能在池里开花,炸的那池里的鱼全翻了肚子!”
如此这般,皇帝玩得高兴,百姓瞧热闹瞧得高兴,百官却是不高兴了,
“胡闹!这就是胡闹!”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这是一国之君吗?这是一国之君吗?”
有人上书劝谏,可人家皇帝说了,
“这是在朕自己的家里,朕又没有惊扰百姓,朕弄点兴趣爱好,怎么了?”
确实呀!这是皇帝在家里玩儿,大臣们就算是听着那动静再大,也总不能冲进皇宫里劝谏呀?
如此炸了足足一个月,待到皇帝陛下将自己的轰天雷做到小如手掌,可随手抛掷而去,炸毁一处房屋时,朝臣们终于妥协了,因为他们这时节才发觉,陛下倒是在自己家里玩儿,但炸毁的宫殿却是要户部拨银子重修的,这每炸一处,便是一笔银子,国库实在是承受不起啊!
且这眼看着要到年节了,皇宫里每日都是轰隆隆的乱响,弄得烟尘四起,迷雾满天,离着老远都能瞧见,百姓们是议论纷纷,市井街巷都传遍了!
这……成何体统?
这……还有一国之都的脸面吗?
这……还有一国之君的威严吗?
陛下不要脸,他们还要脸啊!
每日里坐着官轿上下衙门的众官员,听得百姓们议论之声,他们都替陛下脸红!
众朝臣纷纷向阁老们进言,
“还是依了陛下吧……”
“不过就是划块地儿出来闹些晌动,就让陛下在城外头玩儿吧,别在紫禁城里弄了!”
阁老们商议之后,还是决定按前头的说法,陛下自己出银子请神机营附近,方圆十里的百姓迁走,专留下这么一片地方给陛下“玩”儿!
到此时朱厚照却不肯了,
“前头朕说要出银子那是寻不到地方,如今朕寻着地方了,为何还要多出银子!”
朝臣们一阵错愕,却是没想到皇帝倒拿起乔来了,这厢只得纷纷劝道,
“陛下,在宫中试炸,惊扰了两宫太后可如何是好?”
“无妨,朕早请了太皇太后和太后去西苑住了!”
“这个……陛下皇宫乃是龙脉所在,四处乱炸若是损伤了龙脉,这……这可是祸尽子孙万代啊!”
“这个……卿家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对呀!对呀!陛下还是请在城外另寻地址试制那轰天雷吧!”
“嗯……倒是也成……不过这搬来搬去的又费人工又费时间还费银子,朕的银子也不多啊……”
如此这般一番讨价还价,拿腔作势,却是让户部捏着鼻子认下了二十万两的“搬迁”费用,这才让皇帝点了头。
朱厚照笑眯眯道,
“户部的银了甚么时候送来,朕就怎么时候搬走!”
回到后宫里却是搂着夏皇后笑得前仰后合,
“这一回让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朕连给百姓迁居的银子都不用出了!”
夏皇后却笑道,
“可后宫里炸了那么多的宫殿,又要重建,那不是也要花银子?”
朱厚照嘿嘿一笑道,
“反正又不用朕内库里拨银子,让他们头疼去吧!”
实则这些破败的宫殿,若是无人使用,皇帝自家又不提的话,朝臣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含糊着过去了,可如今皇帝都炸成一片废墟的,想装看不见都不成了,明年户部自然还是要拨款重修的,里外里国库是“损失”不少,也难怪朝臣们急着让陛下住手!
夏皇后闻言也是不厚道的笑了,不过她也不忘为自家好闺蜜争好处,
“陛下,这事儿是谁的功劳最大,可不能忘记了!”
朱厚照笑眯眯道,
“放心,朕不会忘的!”
想了想问道,
“朕倒是忘记了,那韩三小姐的父亲在何处任职?”